有一天，明子与我同坐在床上玩。我用餐巾纸擦完脸，团了团，顺手就将纸团扔了，反正一会儿要扫地嘛。扔完纸团才发现明子一直看着我，我心想，坏了，这纸团扔得有问题，就立即下地，拣起纸团说：咳，真不应该，怎么能把纸团扔在地上呢？

明妈在一边笑，说，扔就扔了，反正要扫地的嘛。我说，话是这么说，可明子在旁边看着呢，他可不会想那么多，他一定会想，纸团原来是可以扔在地上的。下一次，你就等着他随地扔垃圾吧。

我很小的时候，跟邻家大妈学会了一句口头禅：你妈个腿哟。这是一句长辈对晚辈小孩的“爱骂”，幽默，逗趣。虽然里边带了个“妈”字，但在农村那种环境中，这几个字实在算不得粗口。我有时候用这几个字似骂非骂地表达自己的某种情绪。比如骂某下属，会说：这谁谁他妈个腿，做事总是三心二意的。

我总觉得明子特别好玩，自然不由自主地会用“他妈个腿”来表达自己对他古灵精怪的一种惊叹。直到那两天明子老拿“他妈个腿”来说明妈，我才发现不妙，这几个字由明子嘴里说出来，用来加在所有对妈妈或者爸爸不满的句子中，实在是太难听了。

我就问明妈，谁教明子这么说话的？明妈毫不客气地抢白我说：不是你还有谁啊？我一想，可能真是自己“带坏了”明子，这可怎么办？

那天早晨，我帮明子穿衣服，明子说：爸，他妈个腿我想喝奶。

我瞪了他一眼，说：快别这么说了，难听死了。说完，觉得不行，他一定还会继续说的，我得用个方法中止“他妈个腿”继续泛滥。就对明子说：明子，从现在起，爸爸和明子都不再说“他妈个腿”了，谁要说了，就给他画个叉。如果一回也不说，就给他打个勾。

明子听了，积极响应，说：妈妈说了那个话，也打叉。我说，好吧，不管谁说了，都给他打个叉。

明子所说的打勾或打叉，是从做题的对和错上来的，不是真把勾和叉画在什么地方。我们这么约定之后，偶尔他会不小心说出半个“他妈个腿”，我立即提醒，他就咽回去了。我如果说出来了，我就立即对明子说，爸爸刚才说错了，给打个叉。

慢慢的，那四个字从家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