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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本末觀——《莊子·天道篇》解讀

(2015-02-11 20: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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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

天道篇

無爲

道家

內峦馔

分类: 道家哲学

              天道本末觀——《莊子·天道篇》解讀 

 

摘要:《莊子·天道篇》之本要可概括爲“虛靜恬淡寂寞無爲”。開篇說明虛靜恬淡寂寞無爲之天道是大本大宗,帝道與聖道本宗於天道;然後由天道無爲而有序位,推及人道無爲而當有爲;最後重申人道當以無形無名之道德爲貴,勿以有形有名之末學爲累。本文即是以此爲線索和論點展開論述。

 

關鍵詞:莊子  天道篇  道德  末學  

 

 

 

 

方壶外史陸西星道長總論《莊子·天道篇》曰:“此篇言帝王之道,以天地爲宗,以道德爲主,以自然爲用,以虛靜恬淡寂寞無爲爲道之本。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君,詳在於臣。皆極醇無疵之語。嘗謂《莊子·天道篇》辭理俱到,有蔚然之文,浩然之氣,蒼然之光。學者更當熟讀。”陸西星道長,字長庚,號潛虛子,又號方壺外史,江蘇興化人。陸道長是明朝時期著名道士,道教內丹派東派的創始人,他的《南華眞經副墨》一書對莊子的疏解,深得道人和道學家們的認可。陸道長極力推崇《天道篇》,認爲學者“更當熟讀”,想必其中自有深意。

莊子·天道篇》兩千三百餘字,其旨一言以蔽之,可謂明天道以定人爲。所謂人爲,亦人道,定人爲即是治國治世,也即帝王與聖王之業。本篇首先說明天道乃大本大宗,帝道與聖道本宗於天道;其次,由天道無爲且有序位,推出人道無爲而有爲;末次重申人道當以無形無名之道德爲貴,勿以有形有名之末學爲累。

莊子開篇概論曰:

 

天道運而無所積,故萬物成。帝道運而無所積,故天下歸。聖道運而無所積,故海內服。(《莊子·天道篇》。下文所引同篇不再注)

 

積,《說文》曰“聚也”,聚積之意。無所積即是不積。何謂不積?老子《道德經》曰:

 

聖人不積,既以爲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是以聖人爲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

 

由此可見,不積即是不爲己有。不爲己有實質上即是一種無爲,《莊子·天下篇》可證:

 

以本爲精,以物爲粗,以有積爲不足,淡然獨與神明居。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關尹、老聃聞其風而說之,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謙下爲表,以空虛不毀萬物爲實。關尹曰:“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芴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嘗先人而常隨人。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谿;知其白,守其辱,爲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實,己獨取虛,無藏也故有餘,巋然而有餘。其行身也,徐而不費,無爲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獨曲全,曰:“苟免於咎。”以深爲根,以約爲紀。曰:“堅則毀矣,銳則挫矣。”常寬容於物,不削於人,可謂至極。關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人哉!

 

老子“以有積爲不足”,所以持不積之道,空虛恬靜,無爲不爭,以無有爲處世之本,以太一(即道)爲行事之準。老子有不積之道,所以莊子贊之爲博大真人!不積之道,用莊子的話來說,即是“虛靜恬淡寂寞無爲”,莊子認爲這是“萬物之本”。天地運行不失其本,所以萬物得以正常生長;帝王治國不失其本,所以萬邦歸往;聖王化世不失其本,所以天下信服。

莊子在此以天道、帝道、聖道並舉,從合而論,三者同出於道,合而爲一;從分而言,帝道、聖道取法於天道,即老子所謂“道法自然”。帝聖二者亦有所異同。其同在於二者皆是天下庶民的領導者,皆是天下之王。老子《道德經》曰:

 

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國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

 

王是一國之中的四大之一,因爲王如何作爲,幾乎完全決定一國如何運行。其異在於帝王乃是爲君者,也即天子,聖王乃是爲臣者。當然,聖王也不一定是朝中之臣,無論平民百姓,還是江湖居士,只要其道德足以引領百姓、教化庶民,也是聖王。如大唐西華法師(成玄英)所說,“夫有其道而無其爵者,所謂玄聖素王”,“即老君、尼父是也”。所以聖王之所以是聖王,在於德行修養,帝王則在於名位身分。帝王若有聖王之德,也可以稱其爲聖王,一般與聖王一樣同稱爲聖人。

“虛靜恬淡寂寞無爲”之中,莊子首重“靜”。其文曰:

 

明於天,通於聖,六通四辟於帝王之德者,其自爲也,昧然無不靜者矣。

 

六是六合,即四方上下;四是四時,即春夏秋冬。通,通達;辟,即闢,《說文》曰“開也”,開明之意。天地四時之運行展現出來的是一種寧靜的狀態,明白通達天地聖人之道的帝王,也當以這樣的靜德爲本。靜不是外在強加於己的,而是萬物之本性,莊子曰:

 

聖人之靜也,非曰靜也善,故靜也,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

 

鐃,同撓,《說文》曰,“撓,擾也”,擾亂之意。聖人並非認爲靜是好的,所以說要靜,而是其本心本來不爲外物所動,那才是眞正的靜。聖人之靜,靜如止水,莊子曰:

 

水靜則明燭鬚眉,平中準,大匠取法焉。水靜猶明,而況精神。聖人之心靜乎,天地之鑒也,萬物之鏡也。

 

靜水如明鏡,可以照人,所謂明鏡止水也;平水合圭臬,可以取法,如匠人之水平尺。聖人之靜心猶如靜水,可以明鑒萬物。

莊子認爲,聖人心靜,則當無爲:

 

靜則無爲,無爲也,則任事者責矣。

 

聖人心靜無爲,群臣方可各盡其能,各履其職。由此看來,無爲似乎是無所作爲,然而莊子之意並非如此。莊子之無爲乃是天和之樂:

 

夫明白於天地之德者,此之謂大本大宗,與天和者也。所以均調天下,與人和者也。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者,謂之天樂。

 

莊子之意,明達天地之道乃是人之根本,乃是與天道相和,可謂天樂。然後以天道治理天下,乃是與人道相和,可謂人樂。天樂即是無爲之樂:

 

齏萬物而不爲戾;澤及萬世而不爲仁;長於上古而不爲壽;覆載天地,刻雕眾形而不爲巧,此之謂天樂。

 

齏,讀機,搗碎之意。所謂天樂,搗碎萬物而不覺得有害,惠澤萬世而不覺得仁愛,無始無終而不覺得長久,造就萬物而不覺得靈巧。這些顯然就是天道至大無親、自然無爲的表現,正如老子《道德經》所言: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蘥歟,虛而不屈,沖而愈出。

 

知天樂者,方可實現眞正的天人合一,莊子曰:

 

知天樂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

 

何謂天行物化?西華法師曰,“其生也同天道之四時,其死也混萬物之變化”。簡而言之,就是生則與天地四時之運行同在,死則分化混入萬物之中。動靜無心,順從陰陽,所以“無天怨,無人非,無物累,無貴責”。以此天樂無爲之心,成就盛大有爲之業:

 

其動也天,其靜也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鬼不祟,其魂不疲,一心定而萬物服。言以虛靜推於天地,通於萬物,此之謂天樂。天樂者,聖人之心,以畜天下也。

 

祟者,《說文》曰,“神禍也”。聖人有天樂無爲之心,動靜合於天地鬼神之道,一心安定,不爲物累,乃能順治天下,萬物歸往。所以說聖人之心合於天道,通於萬物,乃畜養天下之心也。畜之意同於牧,養也,可引申爲教化治理。如老子《道德經》言,“道生之,德畜之”,“聖人執一,以爲天下牧”。牧者,《說文》曰,“牧,養牛人也”。老莊之意,聖人以道治天下,乃如牧牛於自然之野,己無爲而牛自飽也。

道明無爲之本,莊子指出,帝王聖人行無爲之道,則君臣同道合德,天下乃治也。莊子曰:

 

上無爲也,下亦無爲也,是下與上同德,下與上同德則不臣;下有爲也,上亦有爲也,是上與下同道,上與下同道則不主。

 

君上無爲,臣下也無爲,臣下之無爲乃是與君上同德;臣下有爲,君上方能實現無爲而無不爲,其道得以暢通於天下。君臣同道同德,則君臣一心,合二爲一。由此可見,帝王無爲而無不爲之功須要臣下有爲方能實現,所以帝王要無爲而給予臣下有爲的空間。莊子曰:

 

上必無爲而用天下,下必有爲爲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故古之王天下者,知雖落天地,不自慮也;辯雖雕萬物,不自說也;能雖窮海內,不自爲也。

 

知,同智。落,同絡,包絡之意。帝王即使有各種技巧智能,也不必事事躬親,應當以無爲之道治天下,使得臣下得以充分發揮其能而爲天下百姓辦事,這是萬古不更之道。帝王無爲,並非意味著放任臣下爲所欲爲,而是“乘天地,馳萬物,而用人群”,莊子曰:

 

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主,詳在於臣。

 

莊子此言,與韓非子所謂“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韓非子·揚榷》)有異曲同工之妙。二子皆認爲,帝王治國,當分清本末先後,執本執要,善用群臣。

莊子所謂本要,即是“以天地爲宗,以道德爲主,以無爲爲常”。至於“三軍五兵”、“賞罰利害”、“禮法度數”、音樂舞蹈、哀心喪服,莊子稱之爲“五末”之學。莊子認爲:

 

末學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

 

也就是說,古之聖人行無爲之道,不曾摒棄仁義禮法等末學,只不過末學不可以作爲治世之先導。故治世當以天道爲先導,以末學爲輔助,也即以道爲體,以學爲用。體先用後,方爲正道,莊子曰:

 

夫尊卑先後,天地之行也,故聖人取象焉。天尊地卑,神明之位也。春夏下,秋冬後,四時之序也。萬物化作,萌區有狀。盛衰之殺,變化之流也。夫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後之序,而況人道乎!

 

尊卑先後,乃是天地運行之道,所以聖人效法之。這里的尊與卑是指位置高與下,而非尊貴與卑賤。萌者,《說文》曰“草芽也”,《韻會》曰“菜始生也”,故有萌動之意,如《禮記·月令》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區者,《說文》曰“藏隱也”。殺,《爾雅·釋詁》曰“克也”,相制之意。天地有高下之分,四時有先後之序,所以萬物盛衰,陽陽變化,各有其序。天道如斯,人道也當如此,莊子曰:

 

宗廟尚親,朝廷尚尊,鄉黨尚齒,行事尚賢,大道之序也。

 

用今天的話來說,傳宗接代以血親爲本,政府部門以尊高爲本,鄰居村友以尊老爲本,處理事務以賢明爲本,即仁義禮智親各用於其所當用之位,此之謂大道本末先後之序。以此治國,可得太平大治,莊子曰:

 

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義次之;仁義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賞罰次之;賞罰已明,而愚知處宜,貴賤履位,仁賢不肖襲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謀不用,必歸其天,此之謂太平,治之至也。

 

簡而言之,治世先通達天地自然之道,以此爲本要,明達活用仁義禮智名法等,以致賞罰分明、尊卑有序、人盡其能、盡其用,終至太平治世也。不知此道者,則是“倒道”、“迕道”之人,莊子曰:

 

古之語大道者,五變而形名可舉,九變而賞罰可言也。驟而語形名,不知其本也;驟而語賞罰,不知其始也。倒道而言,迕道而說者,人之所治也,安能治人?驟而語形名賞罰,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可用於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此之謂辯士,一曲之人也。禮法數度,形名比詳,古人有之,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

 

古人論說治世之道,必依本末先後之序。如果直接以形名賞罰等談治國,則是倒置本末之言,忤逆大道之爲。這樣的人只知道治國的表面方法技巧,而不知治國的深層本質道理;這樣的人只會呈口辯之能,而偏執一己私見;這樣的人只能爲帝王用來治理天下,而不能直接治理天下。所謂“一曲之士”,《莊子·天下篇》有明確描述:

 

天下大亂,聖賢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該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備於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是故內聖外王之道,闇而不明,鬱而不發。天下之人各爲其所欲焉以自爲方,悲乎!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爲天下裂。

 

由此可見莊子對諸如儒家、墨家、法家、陰陽家、名家等諸子百家的批判,他們自好於一己之方術,偏執於末學而不返歸於天道,故必不合而互相辯爭。因此,莊子心生感嘆:道術將爲天下裂!

諸子百家之中,除老莊之道以外,數儒家孔孟之學對我國歷朝歷代影響最爲深遠。孔孟認爲,治國之本在於仁義,然而《莊子·天道篇》專門對此提出了批判。

首先,莊子以堯舜二帝的一段對話表明孔孟之學未及大道之根本:

 

昔者舜問於堯曰:“天王之用心何如?”堯曰:“吾不敖無告,不廢窮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婦人,此吾所以用心已。”舜曰:“美則美矣,而未大也。”堯曰:“然則何如?”舜曰:“天德而出寧,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云行而雨施矣。”堯曰:“膠膠擾擾乎!子,天之合也;我,人之合也。”

 

舜問堯帝王天子以何種用心治理天下,堯答道:不讓孤苦無依的人四處漂泊,不捨棄窮苦百姓,哀死而撫弱。舜說,這樣好是好,但不及宏大。宏大之心有如天地四時之德,寧靜無爲而順應自然天成。顯然,莊子借堯之口說孔孟之仁,假舜之口論無爲之道,表明仁治只合於人,而道治乃合於天,所以聖王治理天下,無爲以合天道而已。

其次,莊子以寓言故事的形式借老子之口批判孔子以仁義爲本要的思想。故事大意是說孔子計劃將所修訂的經書珍藏於周室,以期教化天下,其弟子子路建議他去拜見徵藏史老子。孔子採納子路建議,去拜見老子。然而老子不讚許孔子的想法,孔子就以《詩》、《書》、《禮》、《樂》等十二經書勸說老子,卻被老子中途打斷,老子說:“大謾,願聞其要。”意思是太繁漫了,只要說根本。孔子回答說:“要在仁義。”老子問,仁義是否就是人的本性。孔子說:“君子不仁則不成,不義而不生。仁義,眞人之性也。”老子又問,何謂仁義。孔子說:“中心物愷,兼愛無私,此仁義之情也。”意爲內心與人同樂,兼愛無私,這就是仁義。老子批評道,孔子之言實在是危言,無意于捨近求遠,捨本求末。老子告訴孔子,眞正的兼愛無私有如天地四時之道,自然運行而萬物受其潤澤,所謂天道無親無私而能普育天下。人道仿效天道而行足矣,如孔子這般竭力高舉仁義而欲推行於天下,好比是大聲敲著鼓去追趕逃跑的孩子,這恐怕會適得其反而“亂人之性也”。

接著,莊子以士成綺拜見老子的故事對儒家之禮也作了批判。故事說士成綺聽聞老子是聖人,故不遠千里來拜訪。見面一看,大失所望,於是當面譏諷老子,說他糧食有餘而不親養家人,而且還聚斂不已,簡直是不仁不義。老子對此“漠然不應”。第二天士成綺又來拜見老子,說昨天諷刺老子,而今內心沒有正義之感,這是何緣故。老子曰:

 

夫巧知神聖之人,吾自以爲脫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謂之牛,呼我馬也而謂之馬。苟有其實,人與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吾服也恆服,吾非以服有服。

 

老子之意,所謂智巧神聖都是身外虛名而已。別人稱呼你是牛就是牛,是馬就是馬。如果眞有那樣的事實,別人如實稱呼而你不接受,那是再次受到傷害。所以人的所思所爲,應該順從本心而恆常,不要因爲外在的要求而改變自己的本心。

士成綺聽聞老子之言,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乃嚮老子請問修身之道。老子毫不客氣的說,像你這樣,外貌突兀不和,眼神衝動不安,額頭高亢矜傲,言辭爭強好勝,儀表義憤填膺,就像一匹被拴住才能停下來的馬;該有所爲的時候你卻僵持拘束,行動的時候衝動輕浮,看待事情過於苛責,崇尚智巧而流露驕態,如此種種,皆是外在虛假強爲,而非誠心本性。然則如何是正道,老子曰:

 

通乎道,合乎德,退仁義,賓禮樂,至人之心有所定矣。

 

這句話不僅僅是莊子借老子之口表達對儒家仁義禮樂不足爲本要的批判,也是莊子此篇最終要表達的宗旨,也就是以道德爲根本,以末學爲器用,一心定而王天下。爲了重申此意,莊子於篇末提出,大道至貴,無形無名;隨機應化,執著不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莊子曰:

 

世之所貴道者,書也。書不過語,語有貴也。語之所貴者意也。意有所隨,意之所隨者,不可以言傳也。

 

可悲的是,人們往往不知个中眞意,“貴言傳書”,以形色名聲爲根本實情,於是乎莊子感嘆个中妙趣誰堪語:

 

視而可見者,形與色也;聽而可聞者,名與聲也。悲乎!世人以形色聲名爲足以得彼之情,夫形色名聲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則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豈識之哉!

 

爲了形象說明貴道莫貴書之意,莊子以齊桓公讀書之故事爲例,以期叫醒天下讀書人。話說桓公正在大堂上讀書,有一个叫輪扁的木匠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上堂來問他讀什麼書。桓公說讀聖人之言。輪扁問“聖人在乎”?齊桓公說“已死矣”。輪扁竟然說桓公所讀之書乃是古人的糟粕。於是桓公火冒三丈,說寡人讀書,你个小小木匠怎敢妄加議論,你要說得出个道理來就饒了你,否則要了你的命。輪扁說,我只不過是以我的木匠活來看讀書。比如我安裝車輪,如果慢了則水分蒸發而不牢固,如果快了則不能安裝進去。因此要不快不慢,恰到時機。這其中自有道術,然而只能“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我不能使我的兒子明白,我的兒子也不能從我這里學到,所以我雖然七十歲了,還不得不自己安裝車輪。這和讀書一樣,那不可傳的道術與古人一同死了,而留下來的豈非古人之糟粕乎?

莊子此言,眞可謂是石破天驚,駭人聽聞。莊子並非有意詆毀聖人之言,只是苦口婆心勸誡世人,讀書要悟眞意,不要執著語言。悟得眞意,方能通達道德;執著語言,則將牢困末學。這也是本文用心所在。莊子時代距今兩千多年,雖說時過境遷,然則天道如一。惟願同修明了莊周个中眞意,無論修身治家,還是建業治國,皆可縱橫通達。

 

 

主要參考文獻

 

[1]張繼禹主編. 中華道藏[M].第九冊,北京:華夏出版社,2004.  

[2]張繼禹主編. 中華道藏[M].第十三冊,北京:華夏出版社,2004.  

[3]陳鼓應注譯. 莊子今注今譯[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4]楊柳橋. 莊子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

[5]張京華校注. 莊子注解[M].長沙:嶽麓書社,2008.     

[6]陸西星.南華真經副墨[M].萬歷年本.

[7]馮達文,郭齊勇. 新編中國哲學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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