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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王夫之“七尺从天乞活埋”的理解

(2016-10-09 15:26:10)
标签:

文化

历史

杂谈

分类: 文化,杂文
【一】王夫之自题画像联“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下句颇费解。关键在“活埋”。一般多解释为这是表明王夫之作为明遗臣的凛然大义,崇高气节,为了明志而甘愿过“活死人”的生活。这种解释在语义上很难服人。也有人认为最难是在“乞”字上,因“请求生埋之”似于理不通,则设想“乞”为“岂”,全句就贯通了,意思是作为依天而生的堂堂七尺男儿怎能白白葬送一生呢。然“岂”是副词,与上句的动词“开”不对,所以这一解释也难以服人。
【二】我读王夫之的《庄子解》,看到他极推崇《大宗师》一篇,于是有所悟。我以为“活埋”其实就是《大宗师》里的“坐忘”:“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这是颜渊对孔子述说的自己修养所达到的境界。孔子赞赏说:“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王夫之评注这一段:“坐忘,则非但忘物,而先自忘吾。坐可忘,则坐可驰,安驱以游于生死,大通以一其所不一,而不死不生之真与寥天一矣。”
【三】坐忘是道家的人生境界。王夫之当然是纯儒,然而作为一个心胸开阔的哲人,在面对无可奈何的命运,面对生死问题时,渴望解脱和超脱也是自然的。这也是服从天意。正如王天泰在为《庄子解》撰写的《序》所说:“先生高士也,庄生达人也,上下千古,心相契合。”“解庄所以慕庄也。”试想古代一个处在船山先生一样境地的以思想为生的人,晚年一定不会拒斥庄子的精神追求的。“活埋”其实就是心斋、坐忘、吾丧我的另一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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