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司徒琳

版次：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年一月第一版

作者简介：

    司徒琳（Lynn A.Struve），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历史与东亚语言文化教授，曾获得汉语和中国文化专业的学士学位。她教授的课程包括帝制时代的中国，古代东亚文明和亚洲视野中的世界历史等。在研究领域，她主要研究晚明清初的政治、思想和文化史，尤其是是17世纪中叶明清交替时期的历史。主要的研究成果有：《南明史——1644-1662》，耶鲁大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历史编纂和资料索引》东亚研究学会1998年出版。一部译著《来自明清巨变的声音——虎口下的中国》，耶鲁大学出版社，1993年。

内容简介：

    本书分7章，主要是写了明朝灭亡后，南明弘光政权、隆武政权、鲁王监国、绍武政权及永历政权的活动与其未能中兴明朝的原因，历时18年的南明政权未能摆脱灭亡的命运，而且我们可以发现，南明的覆灭也是导致明朝统治由强变弱的两大难题造成的内在困扰的延续，南明政权并不能解决曾经困扰明朝的两大难题：“文武之间无法取得统一与协调”和“大臣在如何作为皇帝的辅弼问题上陷入了困境”。作者还说，这并不是唯一的矛盾，“同等重要的是前代经济变迁的多重因素也在起作用”。作者对这段风云变幻、错综复杂的历史提出了一个新的阐释，深入浅出的特点有利于我们去了解和思考这段历史。

正文：

说实话，我并不是最近才读的这部作品，而是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接触了它，但是当时并未读完全书。说起我与南明史，十分有趣的是，我对南明史的兴趣只是缘于一部电视剧，仅仅如此，所以电视剧的名字我早已忘却，但是我却深深喜欢上了南明这段历史。对于这篇读后感，我并没有完全遵从作者的观点，只是结合本书谈谈自己的观点和感受，可以说是对作者观点的另一种表达吧，由于阅读能力不有限和思考角度的不同，和作者观点也不同之处。总而言之，这本书的确很好，所以也借此机会把此书介绍给喜欢这段历史的朋友们。

我读的是中译本，并附有插图，而且还有南明世系表，更加直观，也有助于读者阅读本书。另外本书以中英文为序，还有引言、注释、引用书目、中西日历对照简表和中文版后记，则有利于读者全面把握本书内容。本书分为七章，例如第一章是首次对抗：弘光政权，每个标题分为两部分，言简意赅，并把全书分为三次失败和四次抵抗来讲，确实很新颖，也给读者以条理清晰的感觉，不会觉得繁杂，更适合阅读，这也是本书的一大亮点。

说起南明，必须先介绍一下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由汉族人建立的封建王朝——明，它的创建者是明太祖朱元璋，朱元璋依靠在政治上的精明和水路作战方面的策略，打败了蒙古，消灭了其他割据势力，建立统一的王朝。但是在一个用武力建立和巩固的国家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建国初期的尚武精神很快就淡化了，就算是明太祖本人，似乎也并不希望“尚武精神在普通民众中传播和根植”。在洪武以后，除了明成祖朱棣在靖难之变（1399—1402年）中夺取侄儿（建文帝朱允文）的政权及其随后继续率领明军进行北伐外，其余的皇帝却少有武治及尚武之精神。至于朱棣的曾孙明英宗朱祁镇，的确是一个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人，他幼稚的相信太监王振，轻易出兵，在土木堡一败涂地，可以看出当时尚武精神确实淡化了。明代从此就几乎没有一支足以制服蒙古地区入侵的军队，当然也包括后来的女真族。后来，嘉靖时京师又一次出现危机，对明朝来说，戚继光绝对是明朝军事改革的希望，他和在辽东的李成梁成为当时或者明中后期绝无仅有的名将，尤其是戚继光，具有正真意义上的改革精神。但是此时已形成一个困扰这个朝廷的一大问题，且问题根深蒂固，即：在文武之间的矛盾斗争中，而且武将已处于劣势地位。正如黄仁宇先生在《万历十五年》中提到的：“在本朝历史上除草创时期的洪武、永乐两朝外，文官凌驾于武官之上，已成为绝对趋势。”所以，无论戚继光对军事改革多么热情，对大明王朝多么忠心，结果却只是英雄在凄凉中与世长辞，遗憾终生，这件事发生在万历十五年（1587年）。当然，戚继光的晚年境遇与张居正集团的倒台也有很大的关系。

从万历十五年，到崇祯即位（1627年），明王朝又在风雨中飘摇了大约四十年，其实崇祯（1627年——1644年在位）是个想有一番作为的皇帝，但是此时的明王朝仍然颓废和缺乏士气，既无力阻挡满洲女真的入侵，也无法阻止李自成的“流寇”活动，两面受敌，终于于崇祯十七年四月在李自成攻破京师后，无奈的在煤山自缢身亡。随后，拉开南明历史的序幕。

南明的第一个政权是弘光政权，它继续延续明代的制度，还有明代的积弊。由于此时是危急时刻，武将直接掌握帝国军队，武将急欲改变从明初以来“武将地位处于文官之下”的不利地位，武将要扩大权力，而且是政治权利，所以武将就相互结党，拉拢受“正人”排挤的不满分子。史可法和马士英之间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他们代表不同的党派，即：清流之士和与武将结盟的藩臣及宦官。党争从确立新皇帝的时候就已开始，东林党阻止立福王（朱由菘，万历之孙，祖母乃是万历朝的郑贵妃）为帝，原因很简单，就是东林党曾拥护万历帝的长子朱常洛为太子，阻止当时的福王朱常洵（朱由菘之父）成为太子。此事历经三朝，牵扯到“明宫三案”等诸多案件。然后，“一场为权力和原则的斗争”就上演了。

对于南明政权的弊病的产生和政权覆亡的原因，与它的前身——明朝有很大的关系。作者认为，“文武之间无法取得统一和协调”，“大臣在如何作为皇帝的辅弼问题上陷入了困境”，始终困扰着南明政权的统治者。

先说第一个问题。

明代统治思想乃是儒家思想，也为文官所信奉，正如费正清先生在《中国军事经验的多样性》所言，文官认为，“诉诸武力等于承认文治的失败”，他们甚至认为，“战争过于复杂，不能让武人擅自处理”，总是把道德作为统治的一项工具，“尽可能不用暴力以维持秩序”。在太平盛世，可以勉强维持，如若遇到乱世，少数民族入侵和农民起义时，这就使文官措手不及，无法应对了。前面也提到，文官的地位是高于武将的，文官试图用道德去感化武将，如若不然，便疏远或任意贬低武将，对武将几乎不屑一顾。但是在南明，武将作为军队的所有者，各镇总兵似乎没有绝对的必要去听命于一个并不是太正统的政权及其文官组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并非人人都愿为南明政权效忠，所以南明政权内部出现军事冲突（例如左良玉曾以“清君侧”为名，讨伐马士英）也就不足为怪了。文武之间不能协调，文官又欲以从前的姿态去号令武将，从而以自己信奉的儒家思想道德去统治天下和维护帝国秩序，进而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和权力。然而他们并没看到时过境迁，武将权力已无法统一到中央集权上来，让文官号令武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即便他们看到了这点，又试图去维护以前的地位，这只是徒劳的，似乎已不太可能了。文官未能真正看清当时的局势，即使看清，也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对南明时的文官来讲，自己无法驾驭武将已成为残酷的现实。对于武将，他们不仅忽视了文官的作用，而且也没有诚意或意愿去团结文官，反而排挤清流之士，加之残暴地对待百姓，无视军队纪律的整顿，对部下约束也不够，使其威信大打折扣。所以，在南明，从未形成一种凝聚的力量去对付共同的敌人，无论是对抗李自成还是满清，都无法形成真正有效的力量去抗击敌人，反而内部矛盾重重，所以覆灭就不足为奇了。郑成功未能将事业扩大到内陆，其中一部分也是受到文武之间不能协调的牵制。实质上，南明的覆灭决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是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的问题，而是始终有一种似乎生来就有的“力量”去摧毁着南明的政权。

再谈谈第二个问题。

说到明代，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从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以来，终明朝一代，不设宰相。虽然正如朱元璋的初衷那样，此举有利于加强皇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在即位皇帝年幼时，便出现了诸多弊端。明太祖时，设立殿阁大学士，至于明成祖朱棣时，又出现了内阁，后来便出现了内阁首辅。以上种种举措，便是对此弊端的弥补。但是辅佐皇帝的问题并未真正得到解决，大学士或首辅只是一个类似宰相的职位，并不是正真的宰相，他们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越职，他们总会遭到非议，甚至不得不引咎辞职。因为无法真正获得宰相的权力，而且一直悬于皇帝和官僚之间，首辅的处境确实尴尬。宰相制的废除，使辅佐皇帝方面出现问题，大学士或首辅不能弥补宰相职能的缺失。这又使宦官从中窃取政权，有时甚至只手遮天（例如天启朝的称为“九千岁”的阉党领袖魏忠贤），其实质是对皇帝与百官之间空白的一种填充，早于魏忠贤的张居正，也曾联合宦官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从而得到实际性质的宰相权力，进而才有可能开始历史上的张居正改革，即便如此，也深受非议。所以从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至到明朝灭亡，甚至到南明覆灭，这个问题始终未能真正得到解决。即使是最后的永历帝，身边业已无多少文臣武将，但仍在皇帝的辅弼问题上苦苦挣扎，未能达成一致。

另外，大家应该发现，在南明政权中，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后期尤为明显，那就是政权的军事主力来自归降的农民军（李自成或张献忠的余部）或是依仗曾经归降的海盗，而非明代遗留下来的政府正规军。比如前期的隆武政权，很大程度上便是依靠当时的海盗出身的将领郑芝龙，最后以降清而告终。再比如中后期永历政权的孙可望、李定国便是张献忠的部下，当然，孙可望是有异心的，李定国倒是自始至终效忠于永历帝，这主要指西南地方；对于当时东南方面来讲，则是依仗郑芝龙之子——郑成功，当然，郑成功名义上是听命于永历帝，实际上，其行动却是相当自由的。在永历政权官员中，何腾蛟、瞿式耜等始终想竭力维护崇祯朝灭亡以来的“正统”观念，并从内心歧视并排斥归降的农民军，但是由于自己的军事力量相当薄弱，为了政权的生存，反而不得不与其联合。书中提到，从1651年到1661年，这南明政权的最后十年里，南明无论在政治经济还是军事上，很大程度都依赖于明末农民军。缺乏有效控制的中央军队也是南明统治者最为揪心的事情，这也致使南明统治者不能号令诸将反而总是受制于武将，未能形成统一的领导核心， 正如顾诚先生在《南明史》中提到的：“南明之不振, 关键在于从来没有一个能够调动全部抗清力量的权威核心。清廷内部虽然也常有勾心斗角, 但大体上能做到令行禁止, 赏罚分明。清胜明败, 根本原因不是强弱异形, 而是内部凝聚力的差异。” 由于无法形成强有力的对抗力量，挣扎中的南明最终在满清的铁骑之下灭亡。

南明政权的覆灭是先前明朝统治由强变弱的内在困扰的问题的延续，无论是文武之间不能协调，还是在如何辅佐皇帝方面陷入困境，或是其他的一些困扰与弊病。总之，它总是苦苦挣扎着，但始终未能摆脱束缚它的“力量”。对于这段历史，我们还有很多需要研究和探讨的地方，时至今日，也未能完全解读好这段历史，现在更不能“盖棺定论”。不过，当今天的我们再翻开这段历史时，我们会惊讶的发现，一些问题的不能彻底解决，将会产生极大的危害。然而对于一个国家存在的问题和积弊，也会产生不好的社会现象和不良的社会影响，甚至会导致一个政权的衰败与覆灭。如果从以史为鉴的角度上来讲，我想，这总是我们应该借鉴或反思的东地方吧。                                       

                                           (作者系创新班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