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应声而裂||刘年11月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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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记

 

拉开了抽屉，却拉不开刀

生锈，就是生气

谁也不会愿意，在黑暗的监狱里

和一堆过期的药片关在一起

 

溪水的凉，刚好适合钢

石头，是刀的肥皂，磨，是对刀的抚摸

刀的嘴角开始微翘

吐出了新月状的舌头

 

挥刀砍水，水，应声而裂

还刀入鞘，天色明显地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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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竹河

 

太阳刚落山，田大爷就睡了

船篷里的咳嗽，会激起苦竹河的涟漪

但呼噜，不会

 

有阵咳嗽，鸡叫一样

高亢而纠结

整个苦竹河的水面，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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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糯山

 

1

鼻涕果，没有规律

有时，两三分钟就会掉一颗下来

有时，十多分钟也不掉

 

钟声，落日一样金黄，浑厚，无处躲避

这么密的竹林，都钻进来了

 

睁开眼，走出岩屋

有蛛丝，封住了来时的路

 

2

花三万多块，建座钟楼

只为了听听钟声

 

原始森林，没有信号

系着花围裙的女人，会敲钟告诉他

三下，饭熟了，七下，有客人来

 

九下，必须立即下山

可能是警察来了

也可能是她特别特别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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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记

 

给篱笆打桩时，趁机把影子钉在了地上

我一生都想摆脱它

 

跑到无事溪边，独自喝酒庆祝

不在乎别人把我当成鬼

 

谁拍我肩膀？——果然是影子

你喝多了，该回去了

 

一手扶墙，一手扶我，像架着一个罪犯

这个影子不是我的，我的比这个黑，比这个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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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塘村

 

停下摩托车，我等月塘村的高音喇叭里

那段转弯抹角的阳戏

 

蟾蜍也停了，蹲在炒砂路中央

可能等货车吧

一辆溆浦的客车擦身而过，它理都没理

 

只要足够耐心

所有的等待都会开花结果

 

王宝钏在寒窑里，苦等十八年

等到了载誉而归的丈夫薜平贵，和他的沙陀公主

蟾蜍，等到了一辆载满废铁的22轮大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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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母溪

 

原来，女人是可以借的

二十挑谷子借两年，生了孩子必须还

 

看多了水流，听多了水响

也就成了一条溪

摇橹的女子，能感受到我的荡漾

 

如果借，就借她这样的，有肉，有劲，话还多

生了孩子也不还，赖账，赖不走就拖，拖一天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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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母溪（续）

 

1

老弟，反正你这痨病也下不了田了

反正你也有了个儿子

反正我这一辈子也找不着婆娘了

借一借你的女人，给你二十挑大米

生了孩子，断了奶，孩子归我，女人原样奉还

 

2

生了孩子，断了奶，女人就得走

男人再好，孩子再喊，也得走

一借一还，从此两清，从此不得再踏借母溪一步

白纸黑字为证

 

3

所以，进借母溪的女人

一定要在桥东头，喝一碗巫婆的迷魂汤

出借母溪的女人

一定要在桥西头，喝一碗忘情汤

 

4

所以，村前会有望娘坡和婆娘潭

所以，借母溪的尽头，群山之上的天门山

是个巨大的女性生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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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山上天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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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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