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早知道陪丈夫看一场电影如此劳师动众，她宁可呆在家里，听听音乐，做做家务。首先是姜秀莲几乎没有外出的衣服。除了那套姐姐送的连衫裙，她基本上剩下的都是第一个丈夫帮她买的老式的衣服。和丈夫的西装不配套。好在她自己不讲究。只要丈夫没异议，老式衣服，姐姐送的连衫裙，她都无所谓。为了服装伤脑筋，不如在家自由。特别是在姐姐家。光光的身子只穿件睡衣。干活的时候无拘无束。要方便的时候也不用洗手，高举着双手，和别人相反地往坐便器上一骑，就全都解决了。等所有的活干完一起洗个澡，睡衣往洗衣机里一塞。换上另一件睡衣，就干干净净地继续舒服、幸福的生活。前一段时候公公在，她在家不能这样洒脱，如今公公被丈夫安排好了，她就更自由了，有时候什么都不穿，可省去多少为衣服操心的麻烦。可是一出门，就得想我该穿什么合适？又要和丈夫的穿着相匹配，又要大方得体，又要和自己局长夫人的身份相符，又要和季节冷暖、和环境变化相适应。哪来那么多讲究？那么多规矩？一套又一套衣服试下来，这功夫花的多不值得！接下来就是宝贝女儿，一个嗷嗷待哺娃娃，丢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放进托婴所里，代价太高，幸好姐夫愿意接受，帮助照顾三个小时。难得一次还可以厚脸皮求他，长期以往自己也不好意思啊？再说这样专程送、接也必须把时间消耗计算进去。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就变成三个半小时了。三个半小时可以做多少家务呀？如果那电影好看，倒也罢了。谁知道丈夫会看那恐怖的电影？吓得她躲在丈夫怀里瑟瑟发抖。这不是花钱吓唬自己吗？后来听姐姐姐姐解释，男人喜欢看这种电影就是没安好心，就是要让女人吓得往他们怀里钻，让他们白占便宜。

看完电影，去接女儿。康妮问：“看了什么电影？好看不好看？”

姜秀莲从姐夫手里接过女儿：“看什么电影啊？下次再也不去了。和他看电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在看啥？不是鬼就是魔，把人吓得魂都没了。他倒好，就只顾自己摸螃蟹；把手弄的脏兮兮，我就只好喂他吃爆米花，等到散场灯都亮了，他还没摸完。要不是在包厢，人就丢大了。你说，摸螃蟹，你在家摸不就行了？非到那个地方去丢人现眼。姐，他是不是对你也这样？”

康妮呵呵笑了：“他敢？叫我碰上，非斩断他的魔爪？”

彭展翼：“有这么告恶状的吗？把夫妻的隐私都抖出去了！下次我不摸螃蟹了，让你摸泥鳅好了？”

四个人禁不住笑了起来，姜秀莲因为抱着女儿不便用手，抬腿一脚，因为彭展翼躲得及时，又没踢到丈夫，笑着说：“谁要摸泥鳅啊？姐，帮我收拾他。”

康妮：“你们夫妻俩的事，不好插手。留给你自己回去收拾吧。”

费力想：只有他们这样的复杂关系，才可能无遮无拦地出言不逊，无所顾忌。他看到姜秀莲竟然敢对丈夫动起手脚来，看来他们的夫妻关系已经进入到更深的层次了，能够‘打亲骂爱’的夫妻关系才是最牢固的夫妻关系。那种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相安无事的夫妻只是没有遇上重大环境的考验，只是每对这样的夫妻都在自己的心理设置了重兵防御。道德羁绊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样的夫妻虽然对社会的稳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他们的这种恪守需要的成本，往往对社会的前进的贡献很少。整天把过多的心思用在对自己的配偶上，对社会的贡献就只能微乎其微了。

很显然，姜秀莲不是那种会享受的女人。和丈夫去看了一次电影，就让她看得害怕了。从此，宁肯在家相夫育女，再也不肯跟丈夫出去浪漫了。偶尔丈夫休息，非要陪她出去，最多也只是抱着女儿去探望她的公公。公公对这个美丽、漂亮、动人又善良的媳妇特别喜欢。虽然有个女人如同妻子一样地照顾他，可是每当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和照顾她的秦姨结婚，他的回答总是：“她没有儿媳妇漂亮。”这个花心萝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年纪和条件，竟然还想娶一个像媳妇那样年轻貌美的妻子。所以，只要姜秀莲一探访他们，秦姨就要向她叹苦经，整个晚上让他摸个遍，就是不来那个劲儿。一说要睡觉了，不让他摸，就说要找儿子媳妇。姜秀莲笑了起来，她悄悄给了秦姨一贴方子，说：“姐夫让我把这个给你，在这老家伙身上试试，不过这东西很猛，试个两次，能让他在你身上尝到做男人的乐趣，愿意跟你结婚最好。一旦你们登记了，就赶紧停药。如果没有效果，也要及时停，咱们另想办法。”秦姨去厨房煎药了。姜秀莲悄悄在彭展翼耳边说：“去上个厕所，待个五分钟，出来时，你动静大一点儿，等个几秒再出来。”

彭展翼一进厕所间，公公就凑到儿媳身边，先是摸摸手，摸摸脸，嘴里喃喃不停：“我儿媳妇真漂亮。”

姜秀莲：“爸，和秦姨结婚好吗？”

公公：“她没有我儿媳妇漂亮！”

姜秀莲：“爸，儿媳妇是你儿子的媳妇，又是你孙女的娘，不能天天陪着你，只有秦姨能天天陪着你，就和她结婚吧？”

姜秀莲紧紧抱着女儿，公公摸不到她的胸，就伸手摸她的小腹。姜秀莲知道会有这一幕。第一次，被公公直捣黄龙，她心里叫苦连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摊上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色狼公公。要让丈夫知道了，不知他会做什么选择？幸好公公最终没有上她。她怕失去丈夫，也没说穿。只是找借口让展翼送她到姐姐家，避开了这糟老头儿。可是，好几次，当她看到老人眼里那种苦苦哀求的眼神，常常在告别的时候去安慰安慰他，抱一抱老人，让他偷偷摸一下儿媳妇，于是，她发现，接下来一天就可以太太平平。而且，老人就会特别听她的话。所以，她每次来探望公公，就做了充分的准备。穿了好几层厚厚的裤子，有几根腰带扎得紧紧的。就是防止公公扯下来。当然，她还穿了连袜裤，以防止公公从下面撩起来侵入。她知道不让公公摸她几下，解解美女馋，等他们走了，秦姨就要被公公整得苦死了。很无奈，每次探望，只能这样特意安排让他摸两下。老人为了儿子，40来岁就丧偶，竟然未再娶妻。当爹当娘把展翼养大，不容易。直到儿子娶媳妇之前，没有再碰过女人。突然和这样一个漂亮媳妇单独相处，忍不住那是难免的。这是碰上了姜秀莲能体谅他，要是遇上个自命清高的媳妇，这老人可就要被遗弃了。幸好老人要求不高，能摸一摸这样漂亮的媳妇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对这样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儿媳妇，公公很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生怕失去她。这样一来，也就不难对付他。只要到了太过分的时候，稍稍威胁他一下，说不和他来往了，他就害怕得言听计从。彭展翼也知道他的媳妇的这种宽容确实难能可贵。既然媳妇能容忍，而且还劝他不要因此抛弃老人，他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把这么好的媳妇休了？还是把生养自己的父亲遗弃？他只能配合自己的妻子，尽量让不正常的关系无害化。

姜秀莲：“爸，你媳妇的这地方不能随便摸，让秦姨和你儿子看见多不好？”

公公：“我儿媳真漂亮，再摸两下。……”

姜秀莲：“爸，真的不能再摸了。你儿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公公：“那就一下。”

姜秀莲：“好了，爸，再不停手，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公公马上停了手，彭展翼开卫生间的门，故意弄出很大动静，等了两秒再出来。姜秀莲把孙女往公公手里一递，说：“爸，帮我抱着，我也去方便一下。”已经让公公摸过了，今天，探望的主要程序走完了。接下来只要让他抱着他的孙女，展翼再也不离他的左右，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秦姨至少能太平一个星期。最难堪、最尴尬的孝敬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回家的路上，彭展翼问姜秀莲：“你知道爸爸会这样，为什么还要坚持来看他？”

姜秀莲说：“他是生你养你的亲爸爸，40岁就丧妻，一人把你带这么大，容易吗？我是你妻子，是他的儿媳妇，满足他一点点小小的要求，换得一家的太平，你说值不值？在这贞孝不能两全的情况下，你让我选择什么？如果说贞洁重要，那我已经和姐夫有了感情，都已经发生了关系，用过去封建社会的标准，就已经没有什么贞洁好说了。这么一想，让你父亲摸两下，能因此损失一些什么呢？我的尊严，我的贞操，比起他给你生命，给你的养育之恩，究竟哪个更重？如果，你在乎这些，在乎我的尊严和贞操，愿意背上不孝的罪名，我就不再来看他了。这样人家会说我们遗弃了他，你怎么跟人家解释？难道让你父亲丢脸，遭世人唾弃？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只要这种丑闻不会传出去，大家都能相安无事，这有什么不好？如果，我小题大做，这事因我而传了出去，虽然，别人认为我是为了尊严为了贞操，可以理解。可我心里不能原谅自己的这种对老年人的冷漠无情。再说，我没有看出你父亲有恶意伤害我的企图，他只不过是因长期没有接触过女人造成的一种心理饥渴。稍稍让他摸一下，碰一下，就能满足了。何必要得理不饶人呢？”

彭展翼：“你怎么知道那能满足他？……又是姐夫？……你连这种事也跟他谈？”

姜秀莲：“我和他谈，能解决心理的纠结。和你谈能解决问题吗？”

彭展翼：“是你说的家丑不可外扬。”

姜秀莲：“如果，你把姐夫看成是外人，就等于把我看成是一个偷汉子的娼妇。你有权提出离婚，虽然，我还爱着你，可你让我别无选择。”

彭展翼：“行了，我道歉还不行？别老拿离婚威胁我！我胆小，怕你了行不行？你现在有姐姐、姐夫给你撑腰。动不动姐姐这样说，动不动姐夫那样说，厉害得不得了？我惹不起你了？我承认你对我父亲做的对，好了吧？我谢谢你啦！”

姜秀莲：“别谢我啦！你应该谢谢姐夫，不是他的开导，我真想和你父亲翻脸。你只要能理解我的苦衷和无奈，不要因此轻视我，冷落我，让我小看自己，后悔这样做。”

彭展翼：“好了，我理解、我谅解、我明白，我因此更爱你了！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姜秀莲倒向自己的丈夫，手插进他毛茸茸的胸部，抚摸着说：“这还差不多，像个气量大度好丈夫。”

彭展翼：“喂，我在开车呢！”

姜秀莲：“停车，我要到后面给孩子喂奶了！”

半夜里秦姨来了一个报喜的电话，要他们明天带上彭展翼父亲的户口去登记结婚。姜秀莲想：姐夫这药真神了，四个小时就能解决一个60岁鳏夫久而未决的难题！这个烫手的山芋总算甩掉了！还是姐夫的主意好！老家伙结了婚，他老婆就有权力管他了。再敢打儿媳妇的主意，就拿法律来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