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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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着孩子脸的蝙蝠在紫色的光里,嗖嗖地飞扑着翅膀,又把头朝下爬下一垛乌黑的墙。
夏天来得出人意外,在下阵雨的时候,我们在柱廊下躲避,等太阳出来又闲谈了一个小时。
今晚没有星星,只有记忆中的星星。而在雨水的松弛里,有多少间屋子留给了记忆。
波涛涌起在绿色的水面,激情在沙滩上爆发,又在沙滩上熄灭,那沙丘被阳光点燃。
忘记了水鸥的鸣叫,深海的浪涛。
倒挂在空气里的那些城楼,敲着引起回忆的钟,报告时刻,还有声音在空的水池、干的井里歌唱。
渴望回到森林中的家园。
山上甚至连静默也不存在,只有枯干的雷没有雨,山上甚至连寂寞也不存在,只有绛红阴沉的脸在冷笑咆哮,在房屋的门里出现。
那草地上的一条小路。那一座小屋。
火把把流汗的面庞照得通红以后,花园里是那寒霜般的沉寂以后,经过了岩石地带的悲痛以后,又是叫喊又是呼号。
颠倒了的激情,刺激人的黑,哭泣的大海,无辜的泡沫,燃烧的浓黑。
波涛中的浪花,白色中的黑,船舷上白发,白得那么完美,浅海上的黑,海鸥的奋飞。
那里的果树还能采到大苹果吗?
这是什么声音在高高的天上,是慈母悲伤的呢喃声。
这些人群是谁,在无边的平原上蜂拥而前,在裂开的土地上蹒跚而行,只给那扁平的水平线包围着,山的那边是哪一座城市,在紫色暮色中开裂、重建又爆炸。
被风吹拂着的庄稼,是否还在嘘嘘地响着摇晃?
在扎过帐篷的地方,是否还有钟声,有节奏地在夜间敲响?
浅海里的黑,沙滩上的白,寂静笼罩着那滨海。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和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冬天使我们温暖,大地给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又叫枯干的球根提供少许生命。
在山上,那里你觉得自由。大半个晚上看书,冬天到南方。
说不出话,眼睛看不见,既不是活的,也未曾死,什么都不知道,望着光亮的中心看时,是一片寂静。
荒凉而空虚是那大海。
什么树根在抓紧,什么树根在从这堆乱石块里长出?
你说不出,也猜不到,因为你只知道一堆破烂的偶像,承受着太阳的鞭打,枯死的树没有遮荫。
蟋蟀的声音也不使人放心,焦石间没有流水的声音。只有这块红石下有影子。
请走进这块红石下的影子,要指点你一件事,它既不像你早起的影子,在你后面迈步;也不像傍晚的,站起身来迎着你;恐惧在一把尘土里。
风吹得很轻快,小孩,你在哪里逗留?
窗外新鲜空气的微微吹动,这些香气在上升时,使点燃了很久的烛焰变得肥满,又把烟缕掷上镶板的房顶,使天花板的图案也模糊不清。
大片海水浸过的木料青青黄黄地亮着,四周镶着的五彩石上,雕刻着的海豚在愁惨的光中游泳。
世界也还在追逐着,“唧唧”唱给脏耳朵听。
并无实体的城,在冬日破晓的黄雾下,一群人鱼贯地流过桥,人数是那么多,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许多人。
叹息,短促而稀少,吐了出来,人人的眼睛都盯住在自己的脚前。
其它那些时间的枯树根,在墙上留下了记认;凝视的人像探出身来,斜倚着,使紧闭的房间一片静寂。
楼梯上有人在拖着脚步走,然后又转而为野蛮的沉寂。
我们也要下一盘棋,按住不知安息的眼睛,等着那一下敲门的声音。
河上树木搭成的蓬帐已破坏:树叶留下的最后手指想抓住什么,又沉落到潮湿的岸边去了。那风吹过棕黄色的大地,没人听见。
轻轻地流,等唱完了歌。河上不再有空瓶子,或其他夏夜的证据。
一头老鼠轻轻穿过草地,在岸上拖着它那粘湿的肚皮,只有老鼠脚在那里踢来踢去,年复一年。
在暮色苍茫的时刻,晚上一到都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水手从海上回到家。
快要晒干的内衣,给太阳的残光抚摸着,也在等待那盼望着的客人。
没有窗子,门是摆动着。只有一只公鸡站在屋脊上,咯咯喔喔咯咯喔喔,刷的来了一炷闪电。然后是一阵湿风,带来了雨。
长河流汗,船只漂泊,顺着来浪,红帆顺风而下,在沉重的桅杆上摇摆。
船只冲洗漂流的巨木,经过群岛。
在山间那个坏损的洞里,在幽黯的月光下,草儿在倒塌的坟墓上唱歌。
坐在岸上垂钓,背后是那片干旱的平原。
应否至少把田地收拾好?
舍己为人。同情。克制。平安。
水位下降了,那些疲软的叶子,在等着雨来,而乌黑的浓云在远处集合在山上。
丛林在静默中拱着背蹲伏着。然后雷霆说了话。
那条船欢快地作出反应,顺着那使帆用桨老练的手,海是平静的,你的心也会欢快地作出反应,在受到邀请时,会随着引导着的双手而跳动。
黑眼睛里的白,白中有激情,浅海里的黑,黑中有激情,风平浪静的海上,如墨一般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