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的爱

  文/*紫盈*

   　把小凡介绍给他，是我蓄谋已久的计划，因为我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嫁人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正懒洋洋地倚在窗前拨弄那几朵即将凋落的花瓣，心想着找本书把这些花瓣全埋进书里，即便干了，颜色变暗了，也依然有淡雅的香气，不知为何，我忽然不舍得将这些花儿给浪费了，曾经往垃圾筒里扔过多少次败谢的花瓣，丝毫不懂得珍惜，可这一次，我想长久地保留着，哪怕做成标本。

   小凡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将最好的花瓣整整齐齐地夹在了诗集里。而那些碎小的不成型的花瓣也撒满了我的抽屉、化妆台、还有书架，整个看上去，飘逸、浪漫，有种悲情的美丽，我正自我陶醉着呢，被她的大惊小怪扰乱了这种宁静：“真是花落香满楼啊，你在搞什么？像是在制造一场美丽的垃圾！”我淡然一笑，拉她坐下后跟她讲让她来这一趟的目的。

    十五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他家楼下，犹豫不决的我最终拨响了他的电话，眨眼间他仿佛从天而降，依然瘦瘦高高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依然整整齐齐一如从前的白衬衣，满身的学生气，忽然感觉他与我身边的小凡挺般配的，她也未脱学生气，见我尴尬至极，他连忙说：“我请你们看电影吧？”她欣然同意。我随意前往。

    他是我们的主角。买票、进场、选零食，护送我俩找好位置坐下，我借机让空给他，让小凡紧挨着他，谁知看电影的人太少了，空位多的让他离我们八丈远。我和他最熟，喊他过来，他却挨着我坐下了，最后经过我执意要求让他坐在我和小凡之间。

    半场下去了，但我却对电影的内容全然陌生，我坚持要离开，他也执意要走，我有些恼火，在这之前我就告诉他要介绍一个好学妹给他，他也答应了的。难道说——？我认为不可能的，因为小凡在我眼里是个美人胚子。最终小凡同意让他送我回去，她在原位置等他回来。

    一路上我的心情特别复杂，几次让他返回都拗不过他，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恼火了，心烦地对他吼道：“快回去陪她吧，别再烦我了，这附近有我老公的好多熟人呢。”他这才怔住了，脚步定在那儿不敢再往前走，我在人行道上狂跑起来，我相信人群能够将我的背影淹没。

   “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快乐！”接受他的鲜花时也接受了他的祝福，我看到眼镜片后面那双婆娑的泪眼，耳边始终响起他的低语：“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也就放心了！”我负了他，八年的感情我付之东流，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用情至深是我意想不到的。从初中开始他便成了我的护花使者，我一直是步行上学，他总是恰巧在路口遇见我，并带我一同去学校，并说家就住附近捎着我也是顺路。风雨无阻三年后才知道：他住的地方与我恰好是两个方向，他一直就是这样来回奔波的。他不允许我受一点点的委屈，有时为我与痞子们打架斗殴。他家里人给他的零食他都会为我保留一份，最要命的是：他向父母要钱给我花！这让我从生活方面特别依赖他。但是单从感情方面来说，我对他没有感觉，犹如同性朋友一样。

    犹然记得：冰天雪地里他为我送好吃的和新买的复读机；生病时他焦急、紧张、手提大包小包营养品时那副狼狈的样子；买了两支雪糕却被我因一点小事生气而给打掉了；看到我与其他男生一起追逐戏闹他也在一旁看着我笑；我开心时不想看见他而处境危难时却又第一个想到他------这些年他的付出算什么？我又算他的什么人呢？

    我与小凡第二次来到他家时，是他妈招待的我们，他妈和蔼可亲，对我就像亲闺女一样亲热，让小凡有点窘迫。当我们听说他离家出走时，我们都被吓坏了。

    小凡决定一个人去青岛找他。她的胆大超乎我的想象，她在青岛找了一天，第二天毫无所获地回来了，因为他远在青岛的哥哥说他根本就没有来这儿。

    而我却想：他是故意躲她的吧？小凡这么拼命地找他，究竟是一见钟情呢还是被他的体贴打动了？因为那天他回去重新买票进去陪她看完电影后又陪她吃完饭，最后护送她回家——我所听到的就是这些，也许他一直就是优秀的，而我却没感觉到吧？他一直就是杳无音信，小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他家一次，最后她闪电般地交了男友然后同居。这时我收到从佳木斯寄来的信，是他的！他在信中说现在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说实话他也垂涎小凡的美貌，但是因为是我特意介绍的，所以他不能同意。他说我永远也体会不到：初恋情人给自己介绍对象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我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反而伤害了他！我反省自己：真是幼稚啊，我凭什么这样做呢？他又不是找不到对象，只是暂时不想找而已，我真的没有把他当回事吗？

　　我重新收集已经干瘪的花瓣，也是在收集他对我的那些爱心，虽然凋谢了，但是芳香永驻我心间，感觉永远是香甜的，这种感觉是最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