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神  庙

□浦家文苑  

    尤其是山东头离山屯村最近的那座山神庙，别看破烂不堪的，恨不得成了羊圈一般，因为不少赶羊人走到庙边时总会将羊赶到里面歇息一下，不管如何那庙还是有个破烂围墙不是。庙虽然废掉了，但是灾难常有，遇到旱涝，人们还是要去祷告一下山神。面对着破庙的残痕，虔诚地烧几柱香叩几个头，但是一切作罢，涝依旧是涝，而旱也依旧是旱。有不信山神的年轻人就骂道：“那庙都让羊臊给熏倒了，还能显灵？灵光个鸟。”这话要是让村里的老一辈人听到保证不消停，唯恐山神降灾难。

    但是马二爷却总嘱咐我说：“那个山神庙你不可以自己去。”“羊都能去，我怎么不能去？”我不解地问道。“因为那里的山神虽不经常显灵，可是显一次灵也够你受的，何况你是个外乡人。”哦？我疑惑地看着二爷，他接着道：“那些羊不怕山神，羊的叫声可以使山神心宁。”我听着并不相信他的话，不显灵的山神怎会有显灵的时候？看出了我的疑惑，马二爷拿出烟袋锅子点了一锅子，咂巴咂巴嘴并眯缝起双眼来，想是回忆起什么。

    那年春季大旱，好长时间山里未见雨，人们极其惶恐，再无雨来，蝗虫就要来了，蝗虫来了瘟疫就来了，那可不得了啊。于是有人说，求山神保佑吧。一伙子人来到坍塌的山神庙里，烧香求拜叩头作揖。苦脸皆垂得老长，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求之久矣未见动静，有人说：“咱大家伙儿一起举香举过头顶。”于是一时间香烟缭绕，祝祷声响彻云霄。天终于黑了，众人理直气壮地回到村里，半夜里，果然有沉沉黑风刮起，一涡一涡地撞墙，且伴有索索的声响，疲惫的人们早已睡熟。等待第二天，干裂的土地上却铺满了白花花的雪片来，大家惶恐地明白了，那是山神不高兴了，毕竟奉献的东西太少啊。尽管如此，人们更加敬畏山神，但是山里穷没有什么好敬献给山神的，于是那旱变成了冻了。

    夏日降雪确实奇异啊，“山神也这么贪么？”我问着马二爷。二爷睁开双眼说：“是啊，你没有啥好东西给山神，他凭什么帮助你？”“神不都是普度众生么？”“神也要吃饭啊。”啊？我搞得是一脑门子浆糊。方叔在旁边听了笑道：“看来山神也不能得罪啊。”马二爷立马绷着满脸的褶子道：“山神虽不降雨给人们，但是也不能得罪啊，要是得罪了降些灾难给你，不是很惨么。”

    是啊，这山神恼怒了，不降雨偏降雪，无怪乎山里人很惧怕。其实山里人心里都很明白，似乎那山神可没少降灾异啊，否则怎会有那么多灾难呢？这雪不就说明了一切么。但是尽管如此，山里人却认为是因为穷没有关照好山神，所以山神不降神明来保护他们，但是他们依旧会在旱涝时对山神做些严肃的事情来，祈祷山神的保护。

    我却突然地嘿嘿笑出了声，马二爷和方叔都看着我不明所以，我并没答话，因为我也想起了黑黝黝的羊蛋蛋来，就冲这些羊臊子味，你说那山神能喜欢么？怪不得山屯村的一些年轻人也不信，不过我可没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