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的驴子

□浦家文苑

       田间到处戳着一捆捆的秫秸杆，老玉米早就被摘得光溜了，那些枯黄的杆儿也都等着晒干了水汽再收获了烧大灶台使。我喜欢在地头上转悠，站在满是牛屎羊粪的田间，地头上隐约可以看到喝醉了酒倒在那里的吴老汉的身影，嗅着田土的气味，情不自禁地想哼哼几声。遥望田间剩下的草人头上戴着破旧的草帽仍然戳在那里，随着风儿的刮起，伸出长长的双臂，在风中抖擞着精气神，还在盛气凌人地摇晃着身体驱赶着鸟儿。空旷的山野，空旷的田间，我感觉心也跟着野性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驴子的叫声，只见驴子呼啦呼啦地闪动着鼻腔子，冲天扬高嗓，这山里的驴子叫声咋那么大声呀，可能是因为山间的空旷带来的回响吧。每逢此时饲养驴子的马二爷仿似更加骄傲，因为山里人有头驴子不易，这些全都是集体的财产谁也马虎不得。就像我与方叔来到山里那天马二爷赶的驴车，因为接方叔才可动用。

    有人说牲畜会笑，我却一直不信，不过，这次来乡下却发现驴子真的会笑。尤其是它吃着东西搅着舌头时，似乎唇角咧得上扬，笑得很起劲，吃着也给力。也是啊，这里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驴子可是财富，主人没得吃它们也不能饿着了，无怪乎它们撒花儿的乐，不过即使是这样那驴也瘦得够呛。全山屯村就只有两头驴子，一头公驴一头母驴，全村人当宝贝似的，因为那两头驴子要磨全村人的粮食，还要时不时的作为脚夫为全村人拉东西。

    马二爷赶着两头驴很快走到我的近前，他看到我就说：“放养一下驴子，让它们再吃些草，过些日子进冬了就没嫩草吃了。你在这里帮着瞅着点，俺回家去一趟，成不？”啥？听到马二爷的话我很兴奋：“让我看管着驴子，它们不会跑么？”马二爷摇摇头说：“你别管它们就得，除非有惊吓，一般都很老实。”

    望着马二爷离去的背影，我回头开始打量起两头吃草的驴子来，还别说那驴子的眼睛真漂亮，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我过去挨近了一头驴子，它似乎对我很陌生，警惕地抬起头来，抬抬蹄子后退了几步，我又往前靠过去，它又后退，嘿，啥意思？我恼了猛的一窜要靠近它，没成想驴子转身往远处跑去。我又追了过去，它又跑远几步，然后高声地叫了起来，呜哇，呜哇的，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吔，这是想叫人么？我就不信抓不到你！我猛个劲地朝驴子跑去，驴子撒开丫子也跑了起来，得，这下子追不到了，跑得我是呼哧带喘的，那头驴子也是呼哧带喘的可就是让我抓不到。于是乎我一屁股坐在了田间，驴子回头看着我，眼中带着不屑，而且又咧了咧嘴似乎是在嘲笑我，看得我那叫一个郁闷，却很是无奈，真是一头较劲的驴子。

    不一会儿功夫马二爷回来了，看到我坐地的样子很诧异，我指着驴说：“那头犟驴不让我靠近。”马二爷说：“呵呵，可能对你陌生吧。”说着他赶过驴子来：“你摸摸它们，让它们认识你一下。”我一看前头正是那头跑掉的驴子顿时有些亢奋，大有你可落到我的手上了的感觉，于是伸出手摸摸驴子的身子，抽不冷子准备狠狠地揪揪驴子的大耳朵，没成想那头驴子回头冲着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响鼻，喷了我一脸的涂抹，“哎呀”一声，臭味熏得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坐到了地上，哈哈哈哈，马二爷洪亮的笑声震得山野都直颤，我抹了一把脸生气地说：“这驴子欺负人。”看着马二爷笑得直抹眼泪，我被弄得真是欲哭无泪，冲着驴子刚刚地伸伸拳头。

    回去后，方叔听我一说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乡下的驴子很聪明，你一定是欺负它了，对不对？”我尴尬地摸摸自己的头嘴硬道：“没有的事。”心里却郁闷的把那头犟驴数落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