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爱”山里人

李军会

山大沟深，小溪潺潺，山里的夜，似乎来得格外早。五点过后，大山把山村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她黑色的衣衫里。

暮色苍茫，山里的媳妇，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老人的炕头上，火盆里窜着红红的火苗，青烟在房梁上缭绕，四处墙壁早就熏得看不到过年时张贴的画，灯光下，农家人却笑开了花。不分男女老少，全家人围一炕，有说有笑。谈天说地，毫无遮掩。年年冬季如此，也唯有冬季，山里人很是舒坦，其乐融融。老人总是守望着冬季，守望一生的温馨。

此刻，大人小孩抢热炕，盖上大红大紫的被子，接收机的遥控器便在被子上头飞舞，你争我抢，好不热闹，爷爷喊，奶奶笑，孙子更吵闹，媳妇儿子偷着笑。老的要看秦腔，小的要看动画片，媳妇要看电视剧，儿子要看新闻，各说各的理由，石头剪刀布，轮流淘汰比输赢，最后是一锤定音，输者服众，大人相互偷使眼色，毫无例外，小的必赢，心里愉悦，高兴的手足舞蹈，遥控器攥紧不妨，《大耳朵图图.》一结束，小的便去耳房做作业，临走一拍手，喊声“现在你们想看啥就看啥”，笑的合不拢嘴，欢快的笑声飞出窗户，穿过暮色，窜进那边的小树林，笑着和着风儿飞舞。

山里人的夜就是这样，老人体味着儿女在家的温馨。往日的孤独在冬夜中烟消云散。

怎奈春暖花开之时，又开始空屋的相守，虽说电话常通音，牵肠挂肚。茶饭不香，日夜期盼儿子媳妇归来的音讯。拽着小孩的手屹立村头，翘首南望，望穿大山的脊梁。

今冬相聚，再等明年家的温馨。老人的心愿在苍老的梦中徘徊，把一生的相守看做一生的幸福。

山的那边还是山，连绵起伏，羊肠小道蜿蜒曲折，质朴的山里汉子，毫无期待，守望的是宁静。渴望着亲情的抚慰，怎奈生活的要义，让他们在生命的旅途中无休止的跋涉，为了那夕阳中一丝彩霞的光亮。

山里的汉子，在春季，喜欢触摸四季的脉搏，在朦胧的月下，感受着时光流逝的笛音。将粗狂的胸怀，裸露给柔柔的月光。回味着往日的童子时代的恋情，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倏尔远逝，生活的阶梯，使汉子走向成熟，已为人夫，已为人父。生活的节奏，汉子不再懈怠，为了母亲父亲的笑意。

扛在肩上的锄头，擦得铮亮，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穿透贫瘠的土地，守望一生的幸福。山里的老人就是这样，佝偻着的身子，直顶着蓝蓝的天。

在嫩叶的洋芋地里，赤脚来回穿梭，偶尔抬起头来，伸伸发酸的腰。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泥土和着汗水，将老人塑成雕像。

在胡麻花绽放的季节，深厚的山歌声，总是在山谷中回荡。质朴委婉，无拘无束，悠远悠长，那是山里的人对亲人思念释放，暮春，山里的老人背手走在田间地头，欣喜地望着酱紫色的洋芋花，皱纹舒展了许多。或蹲在地垅上，点上一跟烟，吐几口烟圈，咳嗽憋的脸通红，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收获在即。

山里的汉子，四季奔波与人潮人海，走南闯北，在坚守着一生无悔的追求，远在异乡，想起银丝满头的母亲，想起皱纹爬满脸的父亲，想起含情脉脉的妻子，想起笑容灿烂的孩子，眷恋吞噬着思念牵挂之情，缘于幸福，山里的汉子毅然挺起了不屈的头颅。迎着曙光，大踏步向前。

山里的汉子就是这样，粗狂也不乏细腻。他们苦着累着，毫无怨言，骨子里却流淌着爱的血液，归家的路途甚远，都不忘给家里人购置代表他心意的东西，汉子的心思就是那一泓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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