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德市是大加那利岛第二大城市,人口约十万人,在这样一个中等城市寻找一条小街并不容易。三毛是中国人熟知的作家,她充满异国情调的游记和浪漫而凄美的爱情故事,几乎影响了中国整整一代人。可在大加那利岛,知道三毛的人却寥寥无几。想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中餐馆,而生活在这里的中国人一定知道三毛故居。刚走下车公共汽车,就看见两处中餐馆,走进一家中餐馆,服务员却是西班牙人,她看出我不象就餐的样子,就把我领进厨房,因为厨师是个年轻的中国人。与厨师说明来意,厨师高兴地对我说,也曾有人来问过三毛故居,他当然知道三毛故居的具体地点。
其实,三毛故居并不在泰尔德市区,而在距市中心约五公里远的一个海滨小镇,小镇有个刚阳潇洒的名字叫
“男人海滩” (Playa del
Hombre)。路太远不能步行前往,只好坐出租车了,厨师告诉我市中心租车地点之后,满怀感激告别了中餐馆。因为这里不是度假区,游人很少,出租车并不多。找到出租车,把事先写好的地址交给司机,司机是西班牙人,他看了看地址,示意让我上车,我们就起程出发了。因不懂西班牙语,无法与司机交流,一路无语。左转右拐离开市区,又驶过一段快速公路,来到一座海边小镇。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用手指向一栋银灰色的大门,我立即看到门的右上角墙上写着一个
“3”
字,这就是三毛曾住过的地方。环顾一下四周,到处静悄悄,在附近找回程出租车是没有希望的。这时司机把收据交给我,等我付款下车,我急忙用英语,德语和手势问他是否可以等几分钟,我只拍摄几张照片。他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三毛故居大门紧闭着,透过大门栅栏可以看到院内的简单摆设,不知现在的主人是谁,门牌上没有姓名。当然不能随便打扰人家,只悄悄地拍摄了几张大门和街道的照片。街上没有行驶的汽车,也不见一个路人,静得好像连空气都凝固了,只觉得耳鸣。此时想起三毛的
“梦里花落知多少”
,感到有些沉闷,荷西突然一个人走了,留下孤单的三毛独守在这栋小屋。 “这儿有我深爱的海洋,有荒野,有大风,撒哈拉就在对岸,荷西的坟在邻岛,小镇已是熟悉,大城五光十色,家里满满的书籍和盆景,虽是一个人,其实它仍是我的家。” 沿着门前的街道可走向远处的大海,幻觉中三毛身着洁白的长裙闪现在眼前,轻轻地推开大门,越过街区,飘向苍茫的海滩。要不是出租车在等我,我会逛遍整个小镇,然后再到海边,寻找三毛曾留下的那些足迹。我知道司机不愿多等,只好依依不舍地上车离去。出租车司机一定认为我不正常,花钱打车来这里,只是为了拍摄几张照片。当然他不会明白我的来意,那种心境只有读过三毛作品的人才能理解。
三毛作为一名普通的居民,曾在这个海岛小镇生活过,据说一位三毛常提起的老邻居甘蒂(Candy)仍在,时而有人来拜访她。三毛故居很平常,连一块牌匾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西班牙人有自己的理念,不愿随意借用名人来提高名气,保持小镇的平静安宁似乎比什么都重要。我觉得这样也好,如果真的建立了三毛故居纪念馆,来这里只能叫参观,而不是寻访,那就失去了探求的味道和神秘的感觉。大海还是那么唯美,天空还是那么朦胧,小镇还是那么宁静,偶尔有一两个中国人出现,那一定是来看望三毛的。三毛并不孤单,她的朋友遍天下,她的作品感动过一代人,她的故事已深深烙印在人们的心中。三毛在给父母的信中写到:
“留在这个荒美的海边必然有我的理由和依恋,安静的日子也是美丽的。等到有一天觉得不想再孤独了,便是离开吧。” 一年之后,三毛离开了这里。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