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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煮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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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就也。就什么?就的是人性中的善恶激情!这是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里对酒的解释。“从水从酉”,水自不必说,酒是水做的,而“酉”在古代金文中代表是坛子,所以合起来,水放在坛子里,自然形成了“酒”字。
酒的起源自古就有两种解释,一种,孔颖达注疏“杜康造酒”。一种便是汉代刘向所著《战国策·魏策》中的记载:“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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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品过这杯神秘的液体后的评价很有意思,至少透露出两层含义:第一,酒,实在太好喝。第二,如此美好的东西定会让人神魂颠倒,所以因它才有亡国的可能。大禹是个明君,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几百年后,他的子孙夏桀,据说皇宫酒池大到可以浮舟,“牛饮者三千人”,结果,亡了他所创建的国。
不过任何事情,都会有正反两面,酒亡不亡国,只在喝的人,并不在酒身上。三国时期,曹操曾经要禁酒,孔融反对的很有水平,旁征博引道:尧如果不喝,建立不起太平盛世;孔子不喝,成不了至圣先师。樊哙不喝,便没有鸿门护主;刘邦不喝,更没有大汉王朝。言辞累累,如数家珍,统统都是夸赞酒的功效,临末不忘反讽,听说女人也有亡国的,要不要顺带连婚姻都禁掉?!曹操自然说不赢孔融,这次轰轰烈烈禁酒也在虎头蛇尾中渐渐给废掉了。
话题回到酒的起源,其实酒的出现远比大禹时代更早,仰韶遗址曾经出土过一批酒器,据考证是目前中国已知最早的,距今已达六千年。龙山遗址,大汶口遗址,都有大批成套出土酒器,可见早在夏朝之前,中国人就有了酒,而且已经非常普遍。
至于制造者,据说也绝非“杜康”、“仪狄”某个人独立完成。譬如“仓颉造字”,其实也并不是独由仓颉生造出十来万汉字,估计还需要靠其他人的智慧,群策群力渐进发展成目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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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商代,喝酒更加盛行,商纣王有名的“酒池肉林”开创了一代暴君榜样。当时不仅仅高官显贵好饮,连普通民众也好饮。所谓“商人重饮,周人重食”是为明证!不过也从一个侧面看出当时的谷物丰富,如果粮仓空空,如何酿酒!
周朝时,酿酒已经形成严格规程,《礼记·月令》中称酿酒时“秫稻必齐,麴蘖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大酋监之,毋有差贷”这六步是必须做的。即:米粮谷物的数量必须适量;酒曲必须不能失去效力;浸米和蒸米必须保持干净清洁,不可沾染任何异物以及油腻;泉水必须要清澈甘甜;装酒陶器必须严密精致;蒸的米必须要恰到好处,不可夹生过烂;最后如果宫廷酿酒,还必须要有酒官监督,不能怠慢马虎。
看看上面这严格细致的规程,只有酒文化异常发达的社会才会有如此工业化的标准和要求。
到了唐代,中国的酒有了大发展,在发酵酒的基础上通过蒸馏的方法,使酒精与水分离,从而发明了酒精度高,香味浓的蒸馏酒。民间称之为:“白酒”或者“烧酒”。这种带有强烈刺激性的酒,使得唐朝的一大批文人雅士成为好酒之人,“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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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李白不仅仅豪饮,还在酒精刺激下奋笔挥毫,现在人们读到脍炙人口,豪气豁达的诗歌,很多都是当时诗人酒后的创作。而唐以前的酒都以米酒果酒为最多,酒精度数低,口感差,通常不喝酒的人也能豪饮,当时烂醉的人其实并不多。魏晋南北朝时期,竹林七贤几乎个个都是酒鬼,有名的刘伶醉酒,裸体迎客,所谓“天当房子,房当衣,你怎么跑我裤子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也没醉,心中清醒的很。
到了宋元两代,中国蒸馏酒技术通过“丝绸之路”被阿拉伯商人传到欧洲。此后,欧洲才出现威士忌白兰地这类蒸馏酒。不过,虽然当时蒸馏酒已经开始普遍,但是宋代人们普遍喝的还是黄酒。它度数低,下口绵软,很得当时人们的喜欢。《水浒传》中,杨雄带着一干人押着生辰纲走到黄泥冈,口干舌燥,误喝放了蒙汗药的酒,中了晁盖等人的暗算,说明当时的酒,度数低到不仅解除疲劳,还可以起到补充水分的功能。
明朝时,中国的造酒规模更加扩大,陕西凤翔县志记载,当时的凤翔“烧坊遍地,满城飘香”,仅杨林镇一带,酿酒作坊多达四十多家。清朝时,酒类制作更加精细,以绍兴为例,是中国黄酒主要生产地,一年生产数量可达五万缸,行销全国。而在京师白酒盛行,到了民国“大酒缸”还到处开设,几间门面,放着半截埋入土中的几口大酒缸,客人进门,伏在柜台,扔几个小钱就可以喝上几碗,这几乎是中国式的酒吧!
除了中原地区喝黄酒白酒,北方边疆地区少数民族则以奶酒为主。奶酒,顾名思义以奶为原料酿制的酒。奶有牛马羊,甚至也有用骆驼奶酿制。奶酒出现历史也很久远,至少《周礼》便有描述。而西域边疆则以葡萄酒为普遍,西域自古种植葡萄,人们取来酿酒顺其自然,唐朝西域与内地联系密切,李白有“葡萄美酒夜光杯”句,说明葡萄酒当时很让名人雅士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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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酒从出现到如今,历经数千年,种类繁多,不可胜数,有贵若“金樽清酒斗十千”奢华,也有贱如“酒醪不入口,臧水满怀”的质朴。因酒立国的有,因酒亡国的亦有。因酒传颂千年的有,因酒遗臭万年的还有。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好酒并非错事,禁酒也未必全对。美国人自诩立国根基在自由人权,却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出了禁酒令,一霎时,私酒遍地,怨声载道,最后艰难熬了十三年终于废止。
酒精虽然刺激着人性,但是,人性也在约束着酒精, ISIS据说是禁酒的,可是,他们干着比酒鬼更疯狂的事!(文/煮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