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

爱人未回
他说他得守会灵
一个老人死了
是自杀，胸前捅了四刀
门反锁，坐在板凳上

我也认识
很老，七十多岁
瘦弱，总挨老婆的揍
几年前离的婚

他家人说他有病
最近总拉着箱子要出门
所以就真的出门了
在今天。腊月27
永远地出门了



朋友

有关朋友
我还是想下个定义
你得是水，H₂O
的任何形式——冰、霜、雨、雪
雹，这些大自然最自然的现象
甚至是云

热点，冷点，缥缈点
固体、液体、气体
都不打紧
我可以允许你不稳定
但不允许你添加任何成分
化学的
以改变它的分子式



日子

日子不是过的
也不是翻的
是洗的
这是多年后
我在母亲身上找到的答案

她洗碧绿的青菜
暖色的床单
流蜜的空气
甚至头上的白发

洗一切可以洗
需要洗的东西
久了，她的指尖
就染上了溪水，花香
以及金色的太阳



春节

最大的候鸟迁徙
在寒冬
每年一次

喝了点酒
所以南方不再是南方
北方不再是北方
春天不再是春天
秋天也不再是秋天


打乱一切
挤在一起
在一个蛛网里
有序地乱撞
目的地，却是同一个太阳
那么就飞向



故事

没发生前
通常都有预演
发生后，没公映前
也是内参
仅供几个人躲在暗屋子里观看

有人说了出去
滔滔的语言成了摇碎的胶片
不用剪，剪也剪不断

等回到自己的手里
已是别人的故事
又一重生命的体验




距离

距离，通常
是压缩饼干
放在铁盒子里
点到点， 点到面
都有匀实坚硬的密度

只有想吃时
才会发酵，柔软
和遥远



雪

只是水的一次长情旅行
地下  天上
再到地下
所有的换装
 都只为了一番
纯白的表白

就像路边的花朵
从远方归来
就像她穿起了裙子
为洁白而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