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春萍芳文(8连)http://s8/middle/9aa791dbtbaca303d9f37&690
“今天放映队要到咱连放电影!”韩玉高兴地对我说。“是吗?怪不得大块儿白色屏幕已挂在连队东头的场院了”,我说。
团里的电影放映队在初夏最活跃,原因有三:一是天不冷不热;二是农活相对少些;三是场院有空。
只要听说放映队来,全连的老老少少,一大早就有行动了。
先说占地儿吧!有拿板凳占的、有拿草帽占的、有拿衣服占的、还有拿砖头占的。更有甚者,不上班的老人小孩,有的干脆一大早吃了早饭就来到场院不走了,带点干粮,午饭、晚饭就全仗它了。上班的呢?今天也特别,在连长的允许之下早收工。回来扒拉两口饭,也匆匆赶到了场院。没占到地儿的,也只好边边角角地稍着了。
天刚擦黑儿,场院外就传来了拖车的嘟嘟声。“来啦!来啦!”放映队来啦!人们十分自觉地闪开一条道,让放映队的拖车开进来,大家兴奋不已。
天全黑下来了,场院上空的繁星象宝石似的闪着亮儿。放映队员熟练地架好机器,打开大灯,顿时屏幕亮了。
小孩子们象得了喜帖似的,来了精气神儿。他们三五成群地跑到屏幕前照影子。个大点的孩子能照个全影儿;个子小的只能把手高高的举起来,做着牛、马、羊等各种姿势,要么就一窜一跳地,也让自己的头在屏幕上露个相;更小一点的孩子,看到哥哥姐姐这个得意劲儿,心里也痒痒的不行。他们手举、蹦高都无济于事,急得他们伸开双臂央求着让大孩子们抱,被抱起的小不点儿才美呢。手、头、甚至全身影都映在屏幕上,逗得连坐在凳子上大人们也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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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玩得这么欢,大人们也没闲着。
妇女们家长里短聊得正欢;知青们也在说说笑笑;老汉们看着周围欢快的一切,静静地美滋滋地吸着旱烟;年轻的小伙子,大多都凑到放映机前,好奇而又羡慕地看着放映员干这干那。
忽然,大灯灭了,音乐响起。小孩子们象得了命令似的全回座位上去了。喧哗声嘎然而止,只能听到我座位旁的老大爷嘬旱烟袋的咝咝声;我往前后看看,只看到星星点点旱烟袋的红火头和通向屏幕的光柱中升腾的缕缕青烟。鼻子里充斥着呛人的旱烟叶的辣味儿。那也无大碍,大家在乎的是快点开演。
电影终于开演了,不管演什么,大家都爱看。因为六七十年代连里没有电视,没有影剧院,没有图书馆,报纸也几乎看不到当天的。人们的精神食粮全在于这一月一两次的电影之中。什么《上甘岭》啊、《平原游击队》啊、《地道战》啊,农科纪录片,大伙来者不拒。演到日本被杀时,喝彩的、鼓掌的、抛帽子的,忘情尽兴;演《一江春水向东流》伤心处,全连老少一同流泪。演《小兵张嘎》可笑之处,大伙又笑得又流泪的、又捧腹的、有捶前排后背的,顿时场院成了欢乐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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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演完了,全连人很少有马上走的,好像多坐一会儿放映队还能放一个片子似的。过了一会儿,大家才醒过梦儿来,许多人围拢到放映机旁,看两名放映员收机子,装车。
玄连长的爱人提着暖水瓶,拿着搪瓷缸子忙着给两位倒水喝;玄连长边递纸烟边道谢。(当时纸烟大多是招待贵客用的。一般自己抽旱烟袋,普通朋友抽卷的叶子烟)
直到机器装上了车,放映员也上了拖车,全连老老少少这才意识到这电影真的演完了。他们都跑到拖车跟前,有的道谢、有的一个劲地问:“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啊?”
大家目送着拖车,直到拖车拐了弯儿,看不到了,才散去。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的繁星多了起来,眨着眼睛。
大家各自回家去,盼望着下一个放电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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