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县教育局的李科长正在异想天开的时候,他的弟弟,班长春姑正经历着一场尴尬。学校举行活动,要求全校学生统一服装,男生是白衬衫,黑裤子。消息一出有的同学就说了没有白衬衫,或者是没有黑裤子。老师也理解,并且知道看似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有些同学家里可能确实是没有。老师让没有这些服装的学生报个名到班级来,然后在全班看一看有没有哪些同学有多的衣服先借给没有服装的同学。真的是不行,相似颜色的也可以,但白衬衫是无法变动的。没有黑颜色的裤子,蓝颜色,只要是深颜色的都可以,但列队的时候只能是站在队伍的后排。
春姑没有白衬衫,但是有老布的,颜色接近于白衬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报名,恰恰又因为他是班长,列队是要排在前面的,甚至他还是班级的领队。
春姑之所以尴尬,因为他是否想到会被别的同学嘲笑自己连一件像样的白衬衫都没有?还有黑颜色的裤子。之所以没有黑颜色的裤子也可以,那是这些学生在列队时会被排在队伍的后面,而作为班长的春姑又恰恰是应该在队伍的前面。
春姑去了班主任那里,和班主任说了情况,看着春姑非常发愁的样子,她要春姑不要着急有她来想办法。结果是学校活动时春姑走在班级队伍的前面,白衬衫黑裤子,这不知道是班主任从哪里得来的。没有多少同学知道此事,除了几个班委,当然也包括李璐班委。
女同学是白衬衫,黑颜色的裙子,这对李璐来说肯定没有问题。即便她没有,回到家和妈妈说了,这都是小事,还有问题吗?就在妈妈张罗着为女儿准备衣服时,爸爸问了男同学呢?或许爸爸只是随口问问,既然服装对女儿来说都有难处,不保证对男同学没有难处。女儿也是无意间说到了春姑,毕竟春姑是班长嘛,没有白衬衫,也没有黑颜色的裤子。但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说了这个现象而已。
爸爸没有作声,此刻他的内心或许已经开始了翻腾,自己的弟弟居然连参加学校活动时一套衣服都没有,让李科长,春姑的哥哥情何以堪。或许这就是命运,春姑是否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是否也应该和他的哥哥,或者是和自己的侄女一样,不至于因为一件衣服而尴尬。女儿和妻子都没有注意到爸爸,亦是丈夫此时的表情变化,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女儿的一句随口的话,居然让这位男人心潮澎湃。他该做点什么了?他要做点什么了?或许这还不止是该做什么,或要做点什么那么简单。
春姑家又收到了一张汇款单,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汇款单上标注了款项用处,虽然款子究竟怎么用已不在于汇款人,可至少也得考虑一下汇款人的感受。又是匿名汇款,汇款人显然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汇款人是谁?仍然是一个谜。汇款单上的留言是“给孩子买点衣服,注意身体”。这显然是指春姑去城里读书了,不能再一直穿先前家里的衣服?不过这个说法也不对啊,难不成以前的衣服就不能穿了?只要没有破,没有小的不能穿了。可即便是破了补补也还是可以穿的呀,显然这有点牵强附会了,但汇款人一定是好心,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注意身体就是要有营养,没有问题,而这些仿佛都是看着春姑的家说的一样。
这是春姑家第二次收到匿名汇款了,全家人高兴又惶恐不安,高兴的是每次都是在急需用钱的时候。惶恐不安的是这款究竟是谁汇的?为什么汇?而且是匿名,这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甚至是不好的事情。第一次汇款到现在没有任何的不好现象发生,就像根本没有过这件事一样,爸爸妈妈也放下心了。春姑联想到前不久学校活动需要统一的服装时自己的窘境和尴尬,难道这汇款与之相关?可不对呀。第一次可是一点缘由都没有的,也是一笔汇款,难不成与自己考取县中学有关?当时是急需要钱缴学费,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总之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女儿说了学校活动服装的事后,李科长便决定再匿名汇款给家里,请注意这里是给家里,而不是春姑家,或者是爸爸妈妈家。只要他不说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他能够想象到二位老人收到汇款后的心情,一边是高兴但肯定也是会惶恐不安,是谁好好的又汇款给家里?顾不了许多了,固守秘密是他的底线。收到了汇款,家里的境况得到了改善,即便会有短期内惊慌,也只好望爸爸妈妈原谅了。
至于春姑知道了汇款的事后是否想法和父母一样?李科长不确定。春姑的想法一定会多一些,更复杂一些,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与他素未谋面的教育局的李科长,他同班同学李璐的父亲给家里汇的款,或许这样李科长也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别说春姑想不到,换做谁都不会想到。甚至包括李科长自己。他又几曾想过如今自己居然会汇款给一个或许是毫无关联的家庭?但他确实是汇款了,而且是匿名。
家里用钱的地方很多,学校活动服装的事不会经常有,爸爸妈妈把大半的汇款存进了银行,但改善春姑的伙食则没有含糊。若干年后,如果春姑和哥哥相认再提起此事,不知道春姑和哥哥是否会会心一笑。而春姑哥哥被抱养一事不再是秘密了之后,所有有关联的人是否都会为这似乎是传奇一样的存在啼笑皆非?抑或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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