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的冬天,鱼米之乡的南陵县的一个村庄,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是一个传说中真实的农村。习惯了城市的灯光,这儿的晚上却是漆黑一片,也谈不上什么与电有关的娱乐活动。惟见一间间厚实土墙的窗口露有一缕昏黄闪烁的光亮,那是煤油灯。
冬天的夜晚特别的清冷,人们也就早早的钴进被窝,铺着厚厚稻草的床褥或许是最好的栖息了。隔壁大婶坐在纺纱机前,就着飘摇不定的油灯亮光,正将一团团雪白的棉花织成细纱。那是一种手摇的纱车,分左右两个部分。右边是由当地的竹子做成的一网状的个圆状物,竹圈中心装有一根手摇的把手。沿着竹圈圆外径的切线方向一条传动带连着左边的一根传动轴,轴上面装有一个可随时拿下的空心筒子,通过这个把手摇臂曲拐的运动,即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也能由于左右运转部分直径的不同,而产生很大的速度反差。织纱女右手摇着手柄,左手则握着着棉花捋着细纱均匀的套在了纱筒上。看似简单的活儿,真的要纺出粗细均匀的纱绳还得有要一定的功夫。一不小心,由于送纱速度的不均匀,纱线的粗细也各异了,甚至折断。这是当地的一种特有的副业,在当时并不算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大队部有一个机房,顾名思义机器的房子。偌大的屋子,一台笨重的单缸式柴油机,是一台碾米机的动力源。此外就是满屋的尘埃了,我们常见到的那种悬吊在空间里沉积状尘埃。何为单缸柴油机呢,一个硕大的飞轮便是它最明显的特征。发动柴油机的时候,将点着明火的纸捻子放在进气口处,同时快速手摇着飞轮,这时进气口便会吸入热气,待转速起来并形成一定的惯性力之后再关闭掉进气口的阀门,此时摇手臂会猛然的脱落,机器会进入自行工作状态,随即便有了轰隆的声音。再将一根宽大的帆布传动带一端先套在碾米机的皮带传动轮上,另一端贴合在机器的飞轮外缘,通过其旋转的惯性最终将传动带套上了机器,至此,机器带着碾米机运转了,整个机器起动过程就结束了。黄灿灿的稻谷源源不断的输入碾米机,白花花的大米再源源不断的出来,空气中顿时就弥漫开来新鲜的芬香,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现在想起来,这个机器的飞轮之所以那么大,因为它本身就起了个蓄能器的作用。正常运转的时候,它本身巨大惯性替代了工作过程的一个循环。在经济不发达的年月,还是相对落后与封闭的地区有了这样一台机器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我也试着发动过机器,居然也成功了。本以为不成功的话,摇手柄脱落会打伤自己,其实那是一种多余的想法,即使机器起动不成功,停顿时的惯性手柄也是一个自然脱落。机器成功运转也是沿着机器运转方向而脱落,不存在反向的运动,所以原则上不会伤着人。但如果操作不当,也会有意外伤人的情况。本人也试着纺过纱,粗细不均是常事,但毕竟只是好奇,也不经常,所以并无大碍。
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始终是个模糊的概念。至少我没有知道关于接受再教育的具体内涵,所以什么都想学,也想试一下。至于是否恰当,或对日后的利弊,或是否就是接受再教育了,并不多关注。现在想来,好奇与接受再教育是兼而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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