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读书之5、

如果有来生

——读泊小豆的《爷爷和我》

读了朋友圈中田同学转的《爷爷和我》（泊小豆），感触颇深，想说点儿什么，所以，从去年十月至今，断断续续记下了一些想法。

从小失去母爱，由爷爷带大的豆豆，只是讲述了他与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平常很平常的生活情节，却令我三番五次地落泪，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眼泪不值钱了。

我首先惊诧并感动于一个外科医师竟有如此细腻的笔触，细腻的心思，细腻的情感体验！除了具有理科生的严谨与理性，还兼具文科人的细腻与感性。

就文字本身来讲，难免单调呆板，但运用得当，便可以赋予它生命，照样可以活灵活现，血肉丰满，描绘出色、形、声、味等等，尤其心理、情感、思想的宣泄、表达，是任何一门单独的艺术学科都难以比拟的。豆豆的这篇文章极其富有画面感。我开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好几个画面便印刻在脑海：

“爷爷很瘦很瘦，年轻时一米八的身高，老了就缩了水，微微弯起的脊背，手指已经被烟草熏黄了，看上去却很精神。                                                   
   “爷爷坐在小院儿的摇椅上，冬日的阳光照射在他一丝不苟的白发上，散射出来的光是银色的，非常好看。 

   “屋里黑灯瞎火，只看到黑暗中的一点火星，闻到呛人的烟味儿。爷爷坐在床边默默抽烟。

 “我发动了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爷爷，昏暗的路灯下，他拄着拐杖矗立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

“进了正屋，一切都安静整洁，只有钟表在滴答，我走进旁边的卧室，昏暗的小屋里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矗立的拐杖和一个坐在床边发呆的身影：梳洗齐整的花白头发，深浅不一的干涩皱纹，阅尽沧桑却空洞无神的双眼，略带胡茬没牙干瘪的嘴巴，佝偻着的脊背和一起一伏的胸膛。

“那时候是他拉着我，而现在是我扶着他。看着爷爷弯着腰，拄着拐杖走路也颤颤巍巍，背影干瘦，风烛残年，我心里不是滋味，他太老太老，老到下一秒就有可能死掉。

“爷爷消瘦的身躯匍匐在书桌上，一张苍老的脸几乎侧贴在纸张上，没牙的嘴巴凹陷得深邃，笔挺的鼻骨依旧表达着他内心的倔强，干枯的手紧握着碳水笔坚持在书写……“

再细阅，共鸣的潮水汹涌而至，强烈地冲击心扉，一时分不清这个＂我＂和文中的＂我  ＂，其实我并没有豆豆类似的经历，我的祖辈可以说根本没带过我 ，但无论祖辈还是父母，付出的爱应该是一样的。既为子女，又为父母的我，这个中间的我，支撑于天地之间的我依然是感触良深。 
     
   父母之于子女，好比数学里的“相遇问题”，他们从遥远的A、B两地相继出发，相向而行，在人生的某一点相遇并做短暂停留，然后朝着各自的方向，继续向前，背道而驰。起初，他们还能回望彼此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时光将背影越拉越远，越拉越小，直至消失。

父母与孩子朝夕相伴的时光最多可能只有十八年左右，其间人前人后，有形无形的责任与付出，彩虹与风雨，看得见说得出，看不见说不出的欢笑与泪水，幸福与快乐，都深深地铭刻于心。他们注定只是孩子生命里的过客，他们创造了孩子的生命，倾尽心血与精神，携孩子一程，然后扶孩子上马，放手让TA自己策马扬鞭，奔向独立自由，广阔灿烂的远方。心里装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坚定而虔诚地守护着，勤勉而精心地建设着永远温暖，永远安全，永远稳固的大后方。

如果有来生，在封闭的线路上，他们也许还会再次相逢，只是不知道是否还能记得彼此的容颜，是否还能感受到彼此的血脉相连，是否还能让“希望在相同的血脉里流淌，在生命的尽头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