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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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上饶大溪小学支教孩子们 |
我喜欢这个地方,可是却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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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
我要告诉所有认识的人,这个世界是干干净净的。
我们到了江西省上饶县铁山乡,第一天见到孩子们就为爽朗的诵书声所憾。
其实初始时,那些声音我没听懂。
因为不由地我在想,他们是否知道这样读下去会读往何方?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吗?知道我们只是一群过客吗?知道改变或坚守的分量吗?知道一生的路只有自己走吗。
想着、听着,我觉得自己挺矫情的。嘿,想那么多又何必。这些,他们现在都不必去想,谁不能有一个童年呢。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和同屋的好友聊到半夜三点也没得出结论。最后,听了孩子们的嗓音,我清楚了。我们此去,不为改变,不为教学,不为慈善,孩子们不需要我们这样。他们有生命,有热情,有童年,有幻想。我们的到访已经打扰了他们,作为补偿,我们应该好好陪他们玩玩儿,快乐地撒撒疯。对,静静伴随他们,静静学着虔敬,静静净化心灵。
只有这样,才算是读懂了那些振聋发聩的诵书声吧。
我在大溪小学很难看到我自己,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在这个干净的地方我时间苦短,没有一秒钟可以浪费。我很珍惜它,因为不知下次是多久以后才可以从亮晶晶的尘埃里钻出来,来到这儿,来到铁山。
在铁山的两天里,生活条件不比城镇,有的房间没厕所,第一次打开水龙头喷出的是黑水,但这两天里,特别舒服。我这么说可不是矫情。
谷中暗水响泷泷,岭上疏星明煜煜。在漫山葱郁的环绕下,在隆隆水声的冲刷下,在田间蛙虫的喧嚣里,在大溪孩子的童年里,日子很美,很宁静。
这里人和山都一样纯净。老乡们很热情,拿大碗斟满酒,我们没有喝,于是又跑着去买了大瓶可乐;他们晚上坐在门口陪我们乘凉,给我们讲起他们的生活;临走,奶奶把一包鸡蛋放在我手上,告诉我土鸡产的,好吃。
大溪小学二年级的陈敏慧画了一幅城市图景送给我,虽然她把坦克也画在了街道上,但我会留一辈子的;同一个班上的小帅哥告诉我,他是男子汉,要让着女同学,看他牙都没长齐的笑脸,我们都乐了。
我不想说什么命运,不想说什么艰辛,更反感提关爱二字,我们就是来陪伴孩子们的,他们怎样觉得欢乐,我们就该怎样。我们唯一可以做的是,给他们绚烂、清新的童年里留下一抹艳色,给我们纷杂、缭乱的内心中安放一片田野。
高飞
我们所有人都有不可说出的秘密,那就是心中画好的未来。
我看,你们志向都不在小。
可是以后呢,飞向何方。
人总是这样,对世界认识地越少,越容易有浪漫的幻想。直到慢慢被真实打败,从幻想的阵营,转向抗争的战线。
我们以后注定不甘败退,那就是要挺身,那就是要有性情。
这一切都只可以从真实中来,我们需要去看清看懂、融入真实;需要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种世界,许多种生活,然后牢记于心。他们给予我们的是内心丰沛的情思、人格强力的性情、灵魂明亮的双目。我们可做的就是记住他们,从今以后,但凡高飞的时刻念起这些,知恩图报,用那时坚实的臂膀、有力的双手去守护他们,绝非改变。
感谢大溪,感谢铁山,让我们这群根本没长大的孩子们见识了一种世界,用如此温暖、纯净的方式,告诉我们真实。
行者
我喜欢走在路上向外看,因为会遇到许多路人的目光。
我曾说过,旅途当中的自己是所有人的过客,而他们就像是那方天地的主人与艺术家,扮演着他们的生活,等待着我轻轻掠过。
掠过的一瞬里,能和他们的眼神相遇;即使晚上,也可以看到他们的灯火。
我一直在想,他们的生活是咋个样子?我们一瞬间的相遇过后,他低下头,走的还是自己的路,就像从没看到过我们。他的心情我不懂,就像我们的匆匆他看不到。于是一路上,我看到了许多人的目光,试着去感受许多人的生活。
这就是行者的权力、旅行的美吧。
同在
最后,我想说,我们同在。
我们生命当中,交融的时光总是飞快,此时已经度过了。但想起上饶县中的朋友们,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分开,以至于离别后,我只是告诉他们,以后定将再会,保重。
曾经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这些日子,就是镌印好的缘分。
我们都一样,都生在同一片天空下,我认你们这些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是谁。你们也要一样,谁都别忘记,谁也别惋惜。
我喜欢你们的生活,真的喜欢,可是却不能留下。
我们都有各自的一片战场等待坚守,各自的一段风景等待瞭望,曾经拿出一段时光交融共享,我们的情谊就不可磨灭。这次回来,我不想很矫情地说什么感慨或感动,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是同路人,结识你们是我的荣幸,也给了我力量。
说好了,未来的漫漫光阴里,匆匆的赶路脚步中,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