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记你

文/神龙跨三江

    我都有七八年没见到你了。

    你是一个农村土生土长的农民，几代人都是以务农养家糊口，大字不认识几个；你除了性格开朗，爱唱点土家苗寨的山歌以外，也就没有什么爱好了。你活着就是为了这个家和家里的几个人。我上到了初中时，总是不希望你出现在同学们的面前，因为你的穿戴和形象总是会刺痛我昔日的可怜而虚荣的自尊心。

    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读小学六年级那年。这一年对我来说是一个灾难之年，我的一条腿长满了大大小小十五个毒疮，淋漓的脓血像山泉一般汩汩地朝外涌着，上学成了一种负担。这时，你丝毫没有犹豫，就用你那嶙峋的背将我天天背到学校去读书。送到学校时，你一再强调：“毛，你要安心把书读好，这很重要啊！脚上长几颗疮算什么……”你就这样不断地鼓励我、支持我，给我学习的勇气。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我高中毕业，考大学仅三分之差被拒之门外，辜负了你的期望。后来，乡干部和学区领导通知我到乡中学去代课，我走时，你告诫我：“你不要嫌待遇差、不要‘打退堂鼓’。在搞好规定工作的同时，坚持自学，有机会就去考正式老师。”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了乡中学。乡中学的条件非常艰苦，工作要求较高，工作量较大，有些受不了，干了二年，准备不干了，可你又对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工作不但要做好，而且要做出色。机会会有的，领导会考虑的……”听了后，我有些触动。这样，我一干就是十年。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十年的辛勤耕耘没有白费，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我通过参加全省“民转公”选拔考试，名正言顺地成了一名国家公办教师，心里感到十分激动。从此，我经过努力，在短时间内，先后获得了大学专科、本科学历，赢得了领导的赞誉，同事的敬重。这时，你当着妈妈的面对我说：“现在是正式教师了，不要忘记组织上对你的培养，不要忘记领导对你的器重，要好好工作。家里的事你不用过问……”听了你这番话，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除了报答组织、领导外，我思考得更多的是：如何报答你，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教育教学工作中，我努力探索，锐意进取，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做出了一些工作成绩，各类奖状不计其数，我拿回家时，你手屈一指：“好样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后来，有一段时间社会上的赌博风括到了校园，渐渐地，我开始和几个同事迷上了打牌。起初是娱乐，输赢也就几块钱，慢慢地发展到几十、几百……有时一打就是通霄，眼睛熬得象“牛眼睛”，身体发飘。为此，影响到夫妻不和睦，经常吵架；工作上学生有意见、领导有看法。你知道后，急急忙忙地跑到学校给领导道谦，板着面孔面对面地数落我：“不管哪朝哪代，凡是赌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都没有好的出息。”这时候的你，已经是两鬓沧桑，风烛残年。当时，我内心感到十分羞愧，泪挂两腮。

    从此以后，我听了你的话，狠下心来，不再去赌博了，日子又回到了从前。

    现在，你虽然已离我而去，到了远方的天国，但是在我的眼里，你说的永远都是对的，我铭刻在心，直到永远。

    你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因为你的贫困，我知道了珍惜和节俭；因为你的辛劳，我知道自已要努力；因为你的朴素，我知道该如何去保持自然；因为你的教导，我知道该怎样把握自已的言行。我之所以没有陷入歧途，一直平安，是因为我在内心深处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你做的事，没有忘记你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