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老井
一眼望去,我们总是先看到村头那棵葱郁茂盛的八角树。
八角树下有一口老井。汨汨涌流,日日夜夜,它淌着大山温暖的血流。老井小小的身躯,承载了整山个村的悲苦忧愁,滋润着庄户人家不尽的喜悦与欢乐。
老井,是大山的心脏,八角树有纵横交叠的根,与山民的脉搏一起跳动。兴与衰,荣与辱,希望与失落,冷寂与繁华,全在老井清亮亮的脸上荡漾。老井,是乡村的眼睛,抬头是广袤的苍穹,低头是肥沃的土地,那明澈而旷邃的眼,就那样常年累月地登着,看岁月的风风雨雨,看季节的冬暧夏凉,看来来去去的肩挑背磨,看祖祖辈辈的繁衍生息。
任凭桃花开了一载又一载,青苔绿了一层又一层,老井的一尾尾心事,总是藏得很深很深。老井是山民赖以生存的根,清洌甘爽的井水,喂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土家后人。在井边,就一捧皓皓的月光饮下,往后的日子就格外香甜。大山养育的后嗣,走出了山的脊梁,但是无论何时,也无论何地,总也无法走出老井那温暖的怀抱。
因为心在这,魂在这。
清晨,山垭口出一抺湿润的日光后,辘轳咿呀的歌声就弹起一路金灿烂的的音符。男人们担着水桶,轻松自主,让那颤悠颤悠的扁担闪出内心的爽快和生活无限的遐想。月夜,妇女们围着井沿敞着胸、露着怀,无遮无栏,全不把八角树下那群数星星的山娃崽放在眼里。她们讲昨晚如何把男人驯服得服服帖帖,讲今天怎样和街上的帅小伙撞了个满怀,也讲城里的女人如何抺粉描眉,如何挺胸扭腰。嘻嘻哈哈的笑声,羞得月儿半遮半掩,羞得老井湿漉漉一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山乡的老井依然,人们对老井如丝的牵挂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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