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石刻(之二)
(2019-07-26 10:34:24)
标签:
文化杂谈 |
泰山石刻
第二节 刻石的历史价值与书法艺术
泰山遍布山上山下、庙宇丛林的刻石,既有帝王御笔,也有平民题迹,既有鸿篇巨制,也有零星片石;风格或粗旷古拙,或精雕细刻;书体或真或篆,或行或草;有的小字如蝇,有的大字如斗……其数量之众,品类之繁,历史价值与艺书价值之高,为其他名山所罕见。可以说,泰山石刻是物化了的历史,其内容遍及政治、经济、宗教、文化、艺术、民俗等各个方面,从秦汉至明清,乃至近现代,镌刻了先民们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印记了炎黄子孙悠久深邃的历史和灿烂丰富的文化。
一、刻石的历史价值
历代刻石具有历史价值是不证自明的。历史的记录主要靠文字,文字可依赖不同的物质载体而存在,因质地不同多有损毁的因素等制约,往往镌刻在金属及石头上的文字容易保存下来,因而被人们所重视并有“金石” 之学问世,成为后世“考古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历代的碑刻,不时的在解答着因其它文字不足所形成的历史疑惑。
欧阳修所编的《集古录》,是最早的金石录目著作,由金文、碑刻为基本内容编成。后有赵明诚的《金石录》、王象之的《舆地纪胜》等问世,到了清代,此类有影响的著作已达数十种。关于金石铭文的史学价值,赵明诚在得到《集古录》时曾这样赞叹到:“读而贤之,以为是正讹谬,有功于后学甚大”、“盖窃尝以谓《诗》、《书》以后,君臣行事之迹,悉载于史,虽是非褒贬出于秉笔者私意,或失其实,然至其善恶大节,有不可诬,而又传诸既久,理当依据。若夫岁月、地理、官爵、世次,以金石刻考之,其抵牾者十常三四。盖史牒出于后人之手,不能无失;而刻词当时所立。可信不疑”。 [1] 欧阳修《集古录》在订正史籍之错误、补充史传之疏漏等方面的贡献,被后人瞩目。
数量繁多、内容各异的泰山刻石不仅展示了数千年间泰山文化的繁荣与昌盛,而且从中也反映出中国大历史兴衰起伏的轨迹,实属不可多得的历史资料。很诸多史料,不仅为泰山碑刻独有,而且在补史证史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价值。泰山石刻中现存最早的作品,即秦泰山石刻,历代史家均视为研治秦史之首选文献。自宋代以来,研究此石的金石著作甚多,除欧阳修、刘跂外,宋董逌《广川书跋》卷四、赵明诚《金石录》卷十三、陈思《宝刻类编》卷二、明杨慎《金石古文》卷三、都穆《金薤琳琅》卷二、清顾炎武《金石文字记》卷一、张习孔《云谷卧余》卷十四、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卷一、阮元《山左金石志》卷七、王昶《金石萃编》卷四等书中,均有关于泰山秦刻石的考论。北宋学者刘跂云:“余登泰山,睹秦相斯所刻,退而案史迁所记,大凡百四十有六字,而差失者九字。”以此对《史记》提出校勘。
《张迁碑》在表彰张迁的同时,记载了关于东汉黄巾军起义有关线索,碑文曰:“黄巾初起,烧平城市。斯县(谷城)独全”,可与《后汉书·皇甫嵩传》:“燔烧值俯,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的记述相参照。张迁令“谷城独全”,因而擢任荡阴令之事。同时,《张迁碑》刻立之时,正值汉灵帝“大赦天下党人”,重新启用官僚集团,用之镇压黄巾暴动之时。碑文颂扬张迁功绩,是借此标榜张迁出身高门大姓,反映了汉末党锢锺除后,复出的士族官僚标榜门第的社会风气。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碑刻《晋任城太守夫人孙氏之碑》、《魏故镇军将军兖州刺史羊公墓志铭 》、《魏故镇军将军兖州刺史羊使君夫人崔氏墓志铭》等,都较集中的反映了羊氏家族在泰山的历史。泰山羊氏兴于东汉,五百年而连绵不衰,成为魏晋“当朝一流门第”。关于《孙夫人碑》的历史价值,黄易于其拓片有跋曰:“昔见新泰县志,有晋任城太守李夫人碑,求之弗获。干隆甲寅,江子秬香拓此碑寄观,额曰晋任城太守夫人孙氏之碑,始知志载误孙为李也。”此后钱泳、翁方纲、赵怀玉、奚冈、钱大昕、阮元、瞿中溶、石韫玉、潘亦隽、翁同龢等学者多有题跋,足见其珍贵性。而《羊公墓志铭》、《羊使君夫人崔氏墓志铭》等墓志碑,对探讨羊氏乡贯、北朝羊氏谱系、联姻及人物生平,均有不可多得的史料价值。
唐《双束碑》即《岱岳观纪事碑》,又称“鸳鸯碑”或《显庆岱岳观造像记碑》,立于唐高宗显庆六年(661),是唐代唐高宗等六帝一后来泰山建醮造像的记事碑,唐代碑文共37处,从高宗李治到德宗李适历经六帝一后,计143年。另外还刻有宋诗四首,如此算来,碑刻时间总跨度为453年。碑文内容既有斋醮、造像记,也有题诗、题记、游记。全碑共有文字3978个,其中,有武则天造字“天、地、人、圣、年、月、日、授、初、星”等十余个。碑文刻于碑身四周以及顶盖处,从字面来看,刻文是唐王室崇道的见证,但仔细分析题记,从中不难看出政治上的斗争,可补其它史料之不足。()其中有武则天、韦后两朝女主相继秉政的社会背景。该碑最早的一条消息是在显庆六年(661):“显庆六年二月二十二日,敕使东岳先生郭行真……奉为皇帝、皇后七日行道,并造素像一躯,二真人夹侍。”研究者认为,双碑的刻立,透露了武则天图谋夺取政柄的一条重要信息。根据郭行真的生平史料,可知其人乃武则天党羽,积极参与了武氏攫政的政治活动,故知郭氏诣岱,虽声称“奉为皇帝皇后行道,实则专承武后密旨而为,其于泰山立石刊碑亦必是武后意志的体现。另外,有一则景龙三年(709)题记,反映了韦后秉国的重要史实。其辞云:“大唐景龙三一年岁次己酉三月戊午朔十九日景子,奉敕令虢州龙兴观主杜太素……等三人于此太(泰)山岱岳观建金箓大斋……夹像一铺十—事……二圣本命镇彩修造。”碑中之“二圣”,乃指中宗与韦后而言。然若考察唐史,便会发现,“二圣”之称在李唐一代有着独特的政治含义。《旧唐书·则天纪》云:“高宗称天皇,武后亦称天后。……百司表奏,皆委后详决,自是内辅国政数十年,威势与帝无异,当时称为‘二圣’。”故罗元贞先生在《武则天传》中谓二圣之名,“是中国封建史上未曾有过的尊称和歌颂”,而景龙之时道士亦以此名呼帝后’其事绝非偶然,它实反映了当时韦后攫取政柄后承袭“则天故事”,大唐再次出现帝后并治的政治局面。更说明了武则天创立的“二圣”名称和体制,一直沿袭到中宗韦后一朝。正史与《通鉴》皆对此未加载录,只有此碑记录了这一重大的史实。
泰山凌汉峰处保存的两处南宋建炎元年(1127)摩崖石刻,一处为“本县石匠姜皋起寨,副寨孙上座,建炎元年八月”;一处为“石匠姜博士今滞(带)群寇累次到县打劫,十四人并孙上座共纠到三尖山起寨,时建炎元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