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万圣节,小孩子们扮鬼要糖果,喜气洋洋。
巢巢朋友圈转发了一篇凤凰读书网刊发的阿乙的应景文《我们人的眼睛看不见鬼,不代表狗看不见》,认真读来,非常有趣,勾起我的故事欲。
以下二则故事,皆为我小时候亲身经历。
小时候,大约十岁左右。有个多云的晴天下午,我去茅房上厕所,出来看见我爸在家门口走来走去, 边走边说:怪了。然后问我:你看见你哥哥了吗?
我们家茅房对面低下去是一条大路,透过树枝依稀可以看到路上来往的人。那天我专门看了看,确定一个人影也没有。我爸说: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哥哥往大路上走过来,以为他提前放假回家了。怎么会不在呢?
我爸来来回回从路上走了好几趟,问左邻右舍的人是否看见有人从路上走过。
没有人看见有谁从路上走过。
那天我爸一直处于极度困惑中。
下午晚些时候,我的一个已经出嫁的表姑家来人报信,说我表姑爹所在的煤矿塌方,表姑爹被埋在里面,挖出来人已经没气了。
我爸问:几点钟出的事?
报信的人说:中午1点多。
我爸说:那我看见的就是他了。
农村有说法,死去的人会去生前去过的地方收脚印。我那表姑爹,之前来过我们家好几次,比我哥大几岁,从背后看和我哥非常像。
我爸说他就只看见一个背影,但是有点恍惚,那背影好像是在飘,让人看得不分明。
故事二:大哥
我爸在家排行老大,兄弟四人,最小的一个是妹妹。这妹妹聪明伶俐,从小被四个哥哥宠着,嫁得离我们家也不远,大约3公里距离的另一个村子。
婚后难免吵架。一吵架我姑姑就托人来喊我爸他们弟兄去评理,说是评理,其实是想给我姑爹一个下马威。姑爹是个当兵回来的乡村医生,人比较厚道,但我姑骄横惯了,一点气也受不得。每次我爸他们去都要批评我姑爹,我姑爹表面一句话也不敢说,内心估计也是一万只草泥马飘过。
有天深夜,月黑风高,我爸睡着睡着就听见一个女声带着哭音喊:大哥,大哥。我爸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仔细听,那声音从姑姑家方向传来,喊得急切又凄厉。我爸再仔细一看,对面村子大路上的一棵树下好像有人影,有火光。我爸断定是我姑被姑爹欺负了,于是回了一声:小宝菊,给是你们又吵架了?
那声音不答,只是“大哥、大哥”一声接一声地喊。我爸坐不住了:小宝菊,莫哭,等着我来收拾他。
我爸打起手电筒,一路小跑着冲到我姑姑家。
当然了,根本没有吵架那回事。
我爸知道事情必有蹊跷,果不其然,第二天,我爸就病了。
查不出什么病,就是浑身没力气,头昏脑涨,脸色腊黄,什么重活也干不了。
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我爸彼时正值壮年,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生过病,从来不会呆在家里。那次是真的病了。
一病就是二十多天。
我小时候认了个干妈,是个神婆,在农村专门从事叫魂驱鬼业务。她偶然听说此事,专程来我家,确定我爸的魂被鬼偷去了(从我家到我姑妈家必经的那条路上有棵大松树,树上曾经吊死过一个年轻女子,那天我爸听到的叫声就是从那棵树的位置发出的,我爸来去我姑家都经过了那棵树)。
一天黄昏,我干妈和我爸一起到那棵树下泼了水饭,烧了纸钱,念了咒语,之后走几步喊一声我爸的名字,说一声:回家了。一直喊到我家。
再过后,我爸的力气一点一点回来了,脸上一天比一天有喜色。
再有一天,我妈在我家房子后面的玉米地里看见一条碗口粗的大花蛇,喊来我爸爸,打死蛇,一半小炒,一半炖汤。
蛇宴后,那个生龙活虎的我爸回来了,他的病彻底好了。
而我至今记得蛇肉的香。
农村还有个说法,半夜三更听到有人叫,千万不能答应,一答应魂就被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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