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之行(八)——牛牛坝集市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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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集市树林艾滋病重灾区祈祷美姑县 |
分类: 原创-摄影与文学《随笔》 |












大凉山美姑县牛牛坝的牛马集市,因为一张在荷赛得奖的照片而闻名于世,于是,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摄影爱好者前往。说实在的,这样的地方旅游的人是不会来的,因为它依然贫困,尽管它相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以物换物的交易集市要进步了许多,但依旧不能摆脱它的窘境。
2016.11.24这一天美姑县的天气由多云转晴,马路边密林里的牛牛坝的牛马集市,已有一些牛马拴在树上,但似乎并没有以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么多,或许是来的早了些吧?
深秋的天,微风还有些刺骨,林子里已有披着“擦尔瓦”的彝族人点火取暖了,那一匹匹拴在树上的牛马,似乎在等待着它们未知的命运。
这高筑的马路似乎给摄影人一个从高处瞭望这个集市的平台,要想靠近拍摄,必须冲下用砾石堆砌的路基。
看那抓羊的过程真是惊险,尘土飞扬,砾石翻滚,就在那陡坡上。抓羊的人可真够厉害的,抓起一只羊也不用称,就能估算出有多少斤,一只羊差不多有40多斤,这么好的羊竟然15元一斤,那么一只羊只要600元,看到这你是不是有点惊讶?可真够便宜的啊。
一直想拍马的眼睛,仿佛能从那眼神中看到它们的内心,那是善良、忧伤、无奈,好像还含着泪水,可当它们看到自己的配偶和子女时,是那样的雀跃,那种耳鬓厮磨,竟是那么的让人感动。是呀,它是通人性的。当公路修到大凉山的深处,当精准扶贫落到公路边的村户,它们已经成为多余,不是被卖到更深的深山就是被屠宰,有谁在乎它们的心思和命运?
阳光出来的时候,树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地上,像是给这些待沽的牲畜划出了它们的界限,也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些牲畜拴在了一起。据说当地政府很快就要将这些树木砍掉,空出地用于建房,牛马集市将迁移到其他地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空落落的,这么大片的树林,这么好的树木,那是经过多少年才长成的树林呀,就这样被征伐了吗?命运多舛呀!如同这些牛马羊。那么,今年我们的拍摄会不会成为最后的拍摄呢?不得而知。
记得我在写《大凉山之行(五)——美姑的遭遇》时,有人说,不应该过多的写电信诈骗的事,应以主流事情为主,否则会抹杀了人们心中大凉山的美好印象。可是我想问,什么是主流事情?以谁的角度来看?你的美好的印象又是什么?我的片子和文字都是我最真实的感受,我不想在大凉山的片子里进行删减或增加什么,哪怕是一个垃圾都不想删,也更不想用文字美化什么,我只想让大家看到一个真实的大凉山。
那么我下面要说的事或许你会觉得更骇人听闻。
听我们摄影团的憨哥说,他去牛牛坝的医院上厕所,看到了这所小小的医院分了两个区域,一个普通病区,一个艾滋病区。我赶紧追问:“你进去了吗?”答曰:“没有”。我有点遗憾,更遗憾的是听到这个消息晚了点,不能再返回去拍摄了。说实在,尽管来之前我就知道大凉山的艾滋病很多,但没想到牛牛坝竟是重灾区,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个简陋的病房,想去看看那些得了艾滋病的人,更想去看看那些因得艾滋病死去的人遗留下来的孩子们。
记得汕头大学长江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谢琳给我们讲课时,曾经讲到过她在大凉山,是如何帮助那些得艾滋病死去的人所留下的遗孤们,她帮助她们洗头、剪头,并给她们拍照,与她们建立了长期资助的关系。她的行为感动了我,一个秀秀气气的女人竟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简单呀!所以,从那时起,就下定了决心,大凉山这是我必去的地方,尽管我无法做到像谢琳那样,每年都来一次大凉山看望那些孤儿,也不能深入到大凉山人的生活中去,但我可以以她为榜样,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她们。并用我的镜头客观地记录他们的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尽管浮光掠影,但决不是为了消费他们的故事和苦难。无论拍不拍得出优秀作品,能让人们看到一个真实的大凉山足矣。
查资料得知,毒品自20世纪90年代始就折磨着大小凉山,1995年,凉山州发现首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为吸毒人员。至2015年9月,凉山州累计报告艾滋病感染者/病人38568例,其中现存活3万例。这是从1个到3.8万人,在20年的时间里的蔓延趋势。不知这个数字是否准确?因为很多人得了这种病不敢说,也不去治疗。
解放前,大凉山的许多村民种植鸦片,是用来换盐巴和枪支,也有用来自己吸食的。那是因为很多人认为,鸦片是能“治病”的,而且只有有钱人家才吸得起的“好东西”。解放后,鸦片问题得到遏制,但海洛因又进来了。如今大凉山的年轻人已经不晓得罂粟花是什么样子,却晓得海洛因是什么样子,包括彝族的孩子们。
美姑县竹核大温泉村的一位女感染者说:“我们村里的青壮年大部分都吸毒,几乎每家都有一个艾滋病感染者,这样下去,以后连给村里的老人送葬的人都没有了。”那么,再过三十年彝族会怎样?我不敢想下去了。不知那些曾经对大凉山有过幻想的、有着美好印象的人们此时会如何想?
真的不敢相信艾滋病的泛滥到了如此的地步,或许在这么小小的牛牛坝医院都设有艾滋病区,还有遍布街上的宣传画,已经说明了它的严重程度,只是不禁要问,这么穷的地方,何来的钱买毒品?
说来也奇怪,这么穷的地方,到处都能看见随地丢的空啤酒瓶,到处都能看见人们在喝颜色鲜艳的饮料,缺水吗?还是习惯?不可思议之极。
有媒体报道,凉山几乎是中国的公益组织去得最多,也是公益资源最为聚集的地区。
我想,毕摩文化是救不了那些既恨毒品又摆脱不了毒品的人们了,而政府投入的如此之多扶贫救贫的款项,以及大量的宣传和医疗援助等,应该是缓解了这种灾情,那么,如何才能从根上抑制这种蔓延的趋势?
作为我个人唯有祈祷,祈祷大凉山不再出现“最悲伤的作文”那样让人落泪的场景,祈祷那些孤儿们能得到好的教育和生活,更祈祷大凉山能尽快的摆脱毒品,尽快的脱贫致富!
音乐:《choying
drolma》(藏传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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