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禄寒：(白)呀呸！你避你们的雨，我避我们的雨。雨过天晴，各自散去，你管她做甚？哎！你管她做甚？

梅  香：(白)哎哎哎！嘿我这套，他全都学去了！跟人学，变狗毛！

梅  香：(白)小姐！他不告诉我！

薛湘灵：【西皮流水】蠢才问话太潦草，难免怀疑在心梢。

         你不该人前逞骄傲，不该词费又滔滔。

         休要噪，且站了，薛良与我去问一遭。

薛  良：(白)这位老先生！请了过来！

赵禄寒：(白)哎！老管家！做什么？

薛  良：(白)我这厢有礼！

赵禄寒：(白)还礼！

薛  良：(白)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赵禄寒：(白)小老儿赵禄寒。

薛  良：(白)这轿内是你什么人？

赵禄寒：(白)轿中乃是我的女儿。

薛  良：(白)她为何啼哭哇？

赵禄寒：(白)只因贫富相遇，见景生情，故而啼哭啊！

薛  良：(白)有劳了！

薛  良：(白)回禀小姐：此人名叫赵禄寒，轿内乃是他的女儿。今日出嫁，并无妆奁。如今贫富相遇，见景生情，故而啼哭哇！梅香：(白)噢！哭了半天，敢情是因为没有嫁妆啊？甭说把我们小姐的嫁妆都给她，就是把我们小姐的锁麟囊送给她呀，也够她吃一半辈的了！

薛湘灵：【西皮流水】听薛良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

           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她半分毫？

           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

           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忙把梅香我低声叫，

        (白)转来！【流水】莫把姓名你信口哓。

梅  香：(白)小姐！您送什么，我都不敢拦着。惟有这锁麟囊，是老夫人亲手交给您的，老夫人还指着它抱外孙哪！

薛湘灵：【西皮流水】这都是神话凭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

           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

           小小囊儿何足道，救她饥渴胜琼瑶。

梅  香：(白)得！给定了！

梅  香：(白)老头儿！过来！过来！

赵禄寒：(白)你又要做什么？

梅  香：(白)我们小姐看你们姑娘可怜，送你们一个锁麟囊。哎！我告诉你啊，这里头都是珍珠玛瑙，全是值钱的东西。拿回去呀，够你们吃一辈子的了！拿过去吧！

赵禄寒：(白)我们不要！

梅  香：(白)拿过去吧！

赵禄寒：(白)我们不要！

薛  良：(白)啊！梅香！

薛  良：(白)啊！老先生！

赵禄寒：(白)老管家！

薛  良：(白)我家小姐见你家小姐哭得可怜，故而相赠此囊。

赵禄寒：(白)我们不能收受哇！

薛  良：(白)我家小姐乃是一片诚心，你就收下了吧！

赵禄寒：(白)多谢了！

赵禄寒：(白)哎呀天哪！想我赵禄寒，为了女儿妆奁之事，东借西凑，并无得到一文。今日遇见这位仁义的小姐，莫非活菩萨显圣了么？

梅  香：(白)这老头儿还挺迷信的！

赵禄寒：(白)待我对女儿说明便了！

赵禄寒：(白)啊！女儿！今日遇见这位仁义的小姐，赠送锁麟囊一个，你要好好收起！

赵守贞：(白)囊儿收下，问过姓名，日后也好答报！

赵禄寒：(白)啊！老管家！请问你家小姐尊姓大名？

梅  香：(白)我们小姐姓……！

薛湘灵：(白)啊！梅香！扶贫救困，非为报也！

梅  香：(白)瞧瞧！人家这风格！

梅  香：(白)雨过天晴，敲打起来！

赵禄寒：(白)哎！敲打起来！

锣  夫：(白)老大爷！您这忘性可够大的！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锣要是敲碎了，你赔得起吗？

赵禄寒：(白)如今哪，我们有了锁麟囊，有钱了哇！

锣  夫：(白)怎么着？老大爷！您再说一遍！

赵禄寒：(白)我们有钱了哇！

锣  夫：(白)有钱了是不是？

赵禄寒：(白)哎！

锣  夫：(白)我说老大爷！这有钱可就好办事！老大爷！您听着！哎！我说老大爷！您是真有钱您是假有钱？

赵禄寒：(白)当真的有了钱了！

锣  夫：(白)当真有钱了？那好了！您听着老大爷！

赵禄寒：(白)什么东西！

锣  夫：(白)哎哟！您夸奖了！老大爷！

赵禄寒：(白)势利的小人！

锣  夫：(白)夸奖了！

贺富贵：(白)一拜天地！

贺吉祥：(白)二拜高堂！

贺富贵：(白)夫妻交拜！

贺吉祥：(白)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薛  良：(白)慢来！慢来！你二人为何争吵起来？

贺富贵：(白)您那，听我说！

贺吉祥：(白)您听我说！

薛  良：(白)嗳！一个讲了，一个再讲！

贺富贵：(白)您先听我说！听我说！它呀，这这么档子事儿：今儿个十八是个好日子，有两家聘姑娘：一个您府；一个赵家。我让他去赵家，他嫌人赵家穷，他也来薛家来了。您说他是不是势利眼哪？

贺吉祥：(白)哎！您听我说！老大爷！您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儿：今儿是好日子，有两家办喜事。一家薛家，一家是赵家。他嫌人家赵家穷，说人家是小门小户。瞧不起那没钱的，您说他这不是势利眼吗？

贺富贵：(白)你势利眼！

贺吉祥：(白)你势利眼！

贺富贵：(白)你势利眼！

贺吉祥：(白)你势利眼！

薛  良：(白)哎！慢来！慢来！你二人不必争论，依我看哪，

贺富贵、贺吉祥：(白)对！您给说句公道话！

薛  良：(白)你二人俱是势利眼！

贺富贵、贺吉祥：(白)嘿！好眼力呀！

薛  良：(白)呵呵……

贺吉祥：(白)哎！如此，老势利眼请！

贺富贵：(白)哎！小势利眼请！

贺吉祥：(白)您请！您请！

贺富贵：(白)走走……

贺富贵：(白)不好了！狂风吹，大雨下，河水涨，淹堤坝。急急忙忙往家走，把事报与老人家，谁让他是我爸爸！

梅  香：(白)有钱之人人服侍，无钱之人服侍人。我，梅香。自从我们小姐嫁到周家，一晃好几年了。如今呢小少爷都长这么高了。今儿个是我们小姐回娘家的日子，车辆我也准备停当，不免请出小姐。

梅  香：(白)有请姑奶奶！

薛湘灵：【西皮摇板】欣逢这日晴和回家望看，

周大器：(白)妈呀！咱们是不是去我姥姥家呀？

薛湘灵：(白)是啊！

周大器：(白)我不去！我不去！

薛湘灵：(白)你为何不去？

周大器：(白)上次我跟她要根头发拴蚂蚱，她都不给我，我不去！我不去！

薛湘灵：(白)胡说！

       【西皮摇板】哪有个青丝发任你摘玩？我与你买竹马小试庭院，

周大器：(白)妈呀！您要给我买马呀？

薛湘灵：(白)可好哇？

周大器：(白)好！那我要个绿马！

薛湘灵：(白)黑马白马倒也现成，那里来的绿马呀？

周大器：(白)我要绿马！我要绿马！

薛  良：(白)无有了！

梅  香：(白)小少爷！有绿马！有绿马！

周大器：(白)去你的！我不听你的！我听我妈的！

周大器：(白)妈呀！到底有没有绿马啊？

薛湘灵：（白）有，有，有。

周大器：（白）你瞧，有啦。

薛湘灵：（西皮摇板）这是我疼爱他娇纵千端。

        （车夫上，薛湘灵上车。）

薛湘灵：（西皮原板）新婚后不觉得光阴似箭，

          驻青春依旧是玉貌朱颜。

          携娇儿坐车中长街游遍，（乱锤。众人同上。）

众  人：（同白）了不得啦，发大水啦！（众人同下。）

薛湘灵：（白）啊！

        （西皮散板）又听得呼号声动地惊天！

         却为何众百姓纷纷逃窜？

         见此景倒叫我胆战心寒！

         叫车夫改程途忙往回转，

（难民自两边分上，薛湘灵、周大器、梅香被众人冲散分下。）

（四船夫撑救生船旗号、程俊、胡杰、老傧相、少傧相、周庭训同上。）

周庭训：（西皮摇板）真乃大祸从天降，洪水成灾好惨伤！

          贤妻娇儿把命……丧，妻儿呀……

胡  杰：（西皮摇板）奉劝公子莫悲伤。

        （白）我说公子，此乃是天灾人祸，您就是哭也没有用啦。

周庭训：（白）唉！这场洪水，将我的万贯家财俱都淹没，我那妻子孩子，也不知生死存亡啊！

胡  杰：（哭）呜……

程  俊：嘿！你有干嘛哭哇。

胡  杰：你没有听见公子说吗？

程  俊：他说什么？

胡  杰：这场大水把他的万贯家财都给冲没啦！

老傧相：冲的是他的家财，又没冲你的，你哭什么呀？

少傧相：我说您这话可不对？人家有钱，跟人家说话得客气点啊！

程  俊：得了！他有钱，跟他客气；他没钱，还跟他客气什么呀？

少傧相：别介，别介！周公子家财被淹了，薛家可没被淹；人家绝穷不了！薛家把钱给周家点，不几天还是有钱！说话还得客气点！

程  俊：对！我没有想得到！

胡  杰：你们真是势利眼！到这节骨眼上还势利眼哪！

周庭训：你等不必争吵，开船。

船  夫：开船哪！（众人同下。）

 

      （二难民、薛良、梅香、周大器、薛夫人同上。）

薛夫人（西皮摇板）这样大水不料想，万贯家财付汪洋。

      （白）唉，万贯家财被水冲去，我那湘灵女儿生死不知，怎不叫我伤心哪！（哭）

薛  良：老夫人不必如此，我们到了岸上再作计较。

薛夫人：是呀，也只好如此！

       （西皮摇板）女儿生死难料想，怎不教人泪汪汪！

       （白）儿呀！（薛夫人哭下。众人随下。）

        （卢仁、卢义同上。）

卢  仁：（念）登州发大水，

卢  义：（念）遍地是灾民。

卢  仁：（白）兄弟请了！

卢  义：  请了！我说大哥，咱们相公怎么一个人办粥厂啊？

卢  仁：咳！你不知道。自从登州发了大水，难民都往咱们莱州来了。咱们相公看着这不忍，找了本地乡绅，要办个粥厂，救济灾民！谁想这些个有钱的人家，都舍不得花钱，咱们相公火了！他说：“你们是怎么富贵的我不晓得；我卢胜筹可是从不得意的时候过来的。眼瞧着水灾，我不能不管。”所以才赌气子一个人拿钱办了个粥厂，咱们夫人也愿意。这叫做“自求心安”。

卢  义：敢情还有这么些事呢！天不早了！快点上粥厂张罗去吧！

卢  仁：走着，走着。（卢仁、卢义同下。）

       （胡婆贫装提篮上。）

胡  婆：（念）登州发大水，差点儿作了鬼。我，胡婆，从前在薛府上佣工。不想登州城让水给淹啦，还算好，遇见了救生船，把我给救上来啦。到了这莱州府，我人生面不熟，两眼黑呼呼的，上哪儿吃饭去呀！幸亏本地卢相公设下了粥厂，我每天三顿，全仗着这点粥来保养着。看天不早啦，还是打粥去吧。（胡婆下。）

        （长丝头。薛湘灵贫装上。）

薛湘灵：（哭头）啊啊啊啊！老娘亲！大器儿！官人哪……啊……

        （西皮散板）一霎时又来到一个世界，

        （白）梅香、院公！

        （西皮散板）叫梅香唤院公为何不来？

        （白）官人，我饿了哇！

        （西皮散板）腹内饥唤郎君他他也不在，

        （西皮散板）却为何到荒郊不见亭台。（薛湘灵看衣服。）

薛湘灵：（西皮散板）恍惚间与众人同把舟载，

          莫不是应验了无情的水灾。

          老娘亲她必定波中遇害，

          苦命的大器儿鱼腹葬埋。（胡婆上，望。）

胡  婆：呦，这不是姑奶奶吗？

薛湘灵：啊！胡妈妈。

胡  婆：是我呀！（薛湘灵、胡婆抱头而泣。）

薛湘灵：（西皮散板）见胡婆好一似空山闻籁，

          你可曾见我夫与我萱台？

胡  婆：我说姑奶奶，您看这场水灾，登州城让水都给淹啦，老夫人和姑老爷，恐怕一时您见不着面啦！

薛湘灵：（西皮散板）听他言把我的肝肠痛坏，

          你送我回故乡寻找尸骸。

胡  婆：姑奶奶，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登州城让水都给淹啦，故乡变成大河啦，老夫人和姑老爷八成变了鱼粪和虾米屎啦。（胡婆见薛湘灵哭。）

胡  婆：哟，您别哭啊，您饿不饿哇？

薛湘灵：我腹中甚是饥饿，胡妈妈你快快与我安排饭菜。

胡  婆：哎哟！姑奶奶！您还当是在府上的时候哪？您说一声开饭，马上是四个碟八大碗，炒肉丝儿，溜肉片儿，是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这会儿啊，是要什么没什么了！

薛湘灵：如此，我拿何物充饥？身旁又不曾带着银钱哪！

胡  婆：哎哟！您要是带着银子，要知道发水，那咱们呀早就搬家了！

薛湘灵：我拿何物来充饥呀？

胡  婆：这么办吧，您哪，跟我打粥去吧！

薛湘灵：什么叫做打粥？

胡  婆：您听我跟您说呀：此地呀有个卢员外，开了一座粥棚。咱们登州来的灾民哪，都上那儿打粥去！

薛湘灵：想这粥乃是饭后之品，一碗稀粥，如何能充饥呀！

胡  婆：哎哟！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您说话还这么咬言咂字的呢？得嘞！我也说一句吧

这叫做“此一时也，是彼一时也”。

薛湘灵：【西皮散板】一席话引得我如梦方解，

胡  婆：(白)姑奶奶！您慢慢走吧！

卢  仁：(白)打粥了！打粥了！

卢  义：(白)哎哎！一人怎么两碗哪你？

贺吉祥：(白)还有我爸爸哪！

卢  义：(白)得了！这点全归你了！走走走！

卢  仁：(白)哎哟！老婆婆！今儿没了！

卢  义：(白)明儿再来吧！

老  妇：(白)唉！苦哇！

薛湘灵：(白)老婆婆！

胡  婆：(白)姑奶奶！干什么？姑奶奶！您干什么？得！连我这碗也吹了！

薛湘灵：【西皮散板】一个个男和女骨瘦如柴。

胡  婆：(白)姑奶奶！您怎么把粥给她了？那您？

卢  义：(白)哎！打完粥不走，在这儿磨烦什么哪？在这儿？

胡  婆：(白)是新来的，二位！多关照！多关照！

卢  义：(白)老婆婆！老婆婆！过来！真格的，跟你商量个事儿！

胡  婆：(白)什么事儿？您说！

卢  义：(白)它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府里呀，缺个哄小少爷的老妈子。我瞧这位大娘子啊，苦得怪可怜的。这么着，您过去跟她商量商量，看她愿意去不愿意去。

胡  婆：(白)好！我们商量商量！您等着！我们商量商量！我们商量商量！

胡  婆：(白)哎呀！姑奶奶！您听见没有哇？人家府上啊，缺个哄小少爷的老妈子。您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呢？

薛湘灵：(白)有这样的好事，你为何不去？

胡  婆：(白)咳！哟！姑奶奶！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法啊！想我这么大岁数，在外头怎么都方便。您在府里头哄着小少爷，有吃有住；我在外头打听老夫人和姑老爷的下落。您看好是不好呢？

薛湘灵：(白)胡婆！

胡  婆：(白)哎！

薛湘灵：(白)你这片苦心，我俱已明白。情愿跟随他们，去到大户人家，讨个温饱就是！

胡  婆：(白)好哇！这么说您答应了？我跟人家说去了啊！

胡  婆：(白)二位！

卢  仁：(白)哎！

胡  婆：(白)她答应了！没什么说的，多关照！

卢  仁：(白)您放心！

胡  婆：(白)多关照！

卢  义：(白)您放心走吧！

胡  婆：(白)姑奶奶！您跟他们走吧！

卢  义：(白)跟我们走吧！

薛湘灵：(白)胡婆！

胡  婆：(白)哎！

薛湘灵：(白)你要来看我哇！

胡  婆：(白)对！我一有工夫，那一定来看您来呀，跟他们走吧！

卢  仁：(白)得了！跟我们走吧！哎！跟我们走吧！

薛湘灵：(白)胡婆！

胡  婆：(白)哎！

薛湘灵：(白)你就要来看我哇！

胡  婆：(白)对呀！我一有工夫啊，那一定来看您来呀！跟他们走吧！跟他们走吧！

卢  义：(白)跟我们走吧！跟我们走吧！

薛湘灵：(白)胡婆！

胡  婆：(白)哎！

薛湘灵：(白)你要来看我啊！

胡  婆：(白)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一有工夫，那一定来看、看、看你来！跟他们走吧！走吧！走吧！

卢  义：(白)走吧！走吧！别瞧了！别瞧了！人都走远了！跟着我们走吧！哎呀！我们这小少爷呀，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您进得府里呀，您别给磕了碰了就行了。再说了，我们这员外爷是远近的大好人，进了府里呀，没什么事。把眼泪擦了！马上就到了！说这说这到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府给你们禀报一声去啊！

卢  义：(白)有请员外、夫人！

卢胜寿：【西皮摇板】昔日贫困在登州，

赵守贞：【西皮摇板】赠囊之事挂心头。

卢  义：(白)参见员外、夫人！

卢胜寿：(白)何事？

卢  义：(白)您不是叫我找个哄小少爷的老妈子吗？我给您找到了！

卢胜寿：(白)噢！唤她进来！

卢  义：(白)哎！是嘞！

卢  义：(白)来来来！进来！进来！进来！

卢  仁：(白)来来来！随我进来！随我进来！

卢  义：(白)别这儿愣着了，见过我们员外、夫人！

薛湘灵：(白)参见夫人！

赵守贞：(白)罢了！你姓什么？

薛湘灵：(白)我姓薛。

赵守贞：(白)你哪里人氏？

薛湘灵：(白)登州人氏。

赵守贞：(白)登州这场大水景况如何？

薛湘灵：(白)俱已淹没了。

赵守贞：(白)实实可惨！

赵守贞：(白)啊！老爷！就将她收留了吧！

卢胜寿：(白)就依夫人！

赵守贞：(白)丫环！

丫  环：(白)有！

赵守贞：(白)带她到后面更衣。

丫  环：(白)是！

丫  环：(白)薛妈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