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日写的被莫名私密的文章:
《红楼梦》纵横交错的编织让人看了眼花缭乱,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物不同的线索,缜密的逻辑令人叹为观止,我在年少不更事的时候读《红楼》,常置身于云里雾外,而现在读来却是另一番滋味了。
《红楼梦》的故事发生在清康熙至雍正年间,而曹雪芹成书是在乾隆中期。这不禁让我联想到欧洲同一时期的文化品位,在欧洲正值法国宫廷文化蔓延的鼎盛期,路易十四的奢侈糜烂及营造的富丽堂皇,使欧洲的皇宫流行一种金碧辉煌、令人窒息的文化氛围。到了乾隆年间这种影响蔓延到了中国,乾隆的瓷器很明确地反应了这种痕迹。乾隆以前中国人欣赏的是清雅淡远的意境,乾隆开始,繁琐、密不透风、金光灿烂的欧洲宫廷文化至少在中国的瓷器上烙上了深深的印迹,以至于现在的拍卖市场上,国人的审美延续了乾隆的情趣,工整对称繁而不乱这可是比较初级的审美观啊,乾隆的瓷器价格居高不下,屡创新高,古人所追寻的深远平淡的意境早已被抛到云霄域外,一味的追求奢华成了当今壕哥们的主流。
言归正传,《红楼梦》追求的自由、平等、慈悲为怀是全书的宗旨,不难看出夹杂着西洋文化的理念。西洋的种表、玻璃镜子、油画等经常被曹雪芹拿出来显摆,说明康熙雍正时期这种新鲜的高科技已经进入中国,而这些玩意儿在当时的法国宫廷里也是极为时髦的尤物。法国的凡尔赛宫里就有很多面豪华的镜子和挂钟。
《红楼梦》第六回刘姥姥第一次进贾府:......刘姥姥随着周瑞家的,逶迤往贾琏的住宅来,就在那边静下来,等王熙凤来。现在她要好好地看一看这个房子跟她家有什么不一样。这时她听到咯噔咯噔的响声,听声音很像乡下人打面、筛面的机器。她能想到的只是自己家里有的东西。她东张西望,忽然看到堂屋柱子上挂了很大的木头盒子,里面还装了个秤砣,正在摇来摇去地晃。正呆想时,只听“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不妨倒唬的转眼。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
书中不下十次提到这种“自鸣种”,当时的有钱人家会有这种上了发条的西洋机械钟。还多次提到西洋表:贾宝玉“回手向怀中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一个金表来”,可知那时的壕哥出门时会藏表于怀中。
第五十二回晴雯生病,宝玉便命麝月:“取鼻烟来,给他嗅些...”麝月果真去取了一个金镶双扣金星玻璃的一个扁盒来,递与宝玉。宝玉便揭翻盒扇,里面有西洋珐琅的黄发赤身女子,两肘又有肉翅,里面盛着些真正汪恰洋烟。...宝玉笑道“越性尽用西洋药治一治,只怕就好了。”
鼻烟和珐琅彩皆为西洋货,宝玉认定这些西洋货都是宝贝。
接着薛宝琴提到自己八岁那年,在西海沿子上买洋货,见到一位真真国的西洋美人,听人说她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作诗填词,因此她父亲央烦了一位通事官即翻译官烦她写了一张字,就写的是她作的诗,众人都称奇道异。
既然有洋人能懂诗书五经,那时一定有西洋的文化被翻译成汉字,介绍到中国来。
宝玉说过西洋有种画儿,极细致就像个人真真儿的站在那里一般。并且暗示,宝玉也曾收藏了这样的画儿。书里这么详细的描写这幅画的目的在于,突出表现宝玉的喜好不同于普通概念里的公子公儿,用茗烟的话来说:“我们二爷净喜欢些世俗不曾见的,以往不曾有的东西……”。而这些稀奇古怪的西洋宝物正合宝二爷刻意追求的趣味。
四十一回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喝醉酒误入宝玉房:.......只见有个房门,于是进了房门,便见迎面一个女孩儿,满面含笑的迎出来。刘姥姥忙笑道:“姑娘们把我丢下了,叫我碰头碰到这里来了。”说了,只觉得那女孩儿不答。刘姥姥便赶来拉他的手,咕咚一声却撞到板壁上,把头碰的生疼。细瞧了一瞧,原来是一幅画儿。刘姥姥自忖道:“怎么画儿有这样活人一样的?”一面想,一面看,一面又用手摸去,却又是一色儿平的,点头叹了两声。
《红楼梦》已经告诉我们“西洋画”已经传入我国的上流社会,也就是说西方的文化不仅通过了文字流入中国,还通过另一个媒体“西洋画”被介绍到了中国,像真人似的西洋的透视法作为一种作画技巧被引入,宝玉视作稀世珍宝纳于家中。
接着刘姥姥想寻门出去......刚从屏后得了一门转去,只见他亲家母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刘姥姥诧异,忙问道:“你是见我这几日没家去,找了来?”他亲家只是不答应。刘姥姥忽然想起来说:“是了,我常听人家说,富贵人家有一种穿衣镜,这是我在那镜子里呢。”说毕,伸手一抹,但觉冷凉;再细看了一看,可不是,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将这镜嵌在中间.......这镜子原是西洋机活,可以开合。不意刘姥姥乱摸之间,其力巧合,便撞开消息,掩过镜子,露出门来。
小小的西洋镜是泊来品,那时是属于奢侈物,一般小户人家买不起,再加上西洋的机关,更彰显贾家的奢华。
另外双性恋和娈童癖在古代中国社会虽有记载,但浓墨不多,而此时的西方世界对此描述更趋细腻。曹雪芹对此也不以为奇,重笔描述了呆霸王薛蟠强夺民女香菱、调戏美男柳湘莲遭苦打等情节。
在七十五回对娈童癖的植入:话说贾珍父子在家设了赌局,......薛蟠兴头了,便搂着一个娈童吃酒,又命将酒去敬邢傻舅......傻舅输家...嗔着两个娈童只赶着赢家不理输家了...一个年少的绔裤道:“...舅太爷虽然输了,输的不过是银子钱,并没有输了JB,怎就不理他了?”说着,众人大笑起来。在窗外窥视的尤氏恨得痒痒地骂这些十五六岁的放浪形骸的美少年为”小挨刀的“。
书中还提到过藕官和药官俩小女孩间的同性恋倾向。
曹雪芹对这些“怪癖”抱着开放的思想,西方潮流的影响不容忽视。
中西文化的交流从乾隆起正渐行渐近,西洋风绝对轻拂了曹公的长辫子,《红楼梦》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西洋文化的膜拜,《红楼梦》里贾家从西方泊来的都是最前卫、最奢侈的高档用品,代表着西方先进的文化。崇洋迷外之风气从那时起已见端倪,直至当今仍方兴未艾。
还有很多西洋文化在书中掠过,例如书中多次提到贾母戴眼镜,眼镜应该是清朝才从西洋传过来的;还有一种贾琏称作的“乐钟”,其实是音乐盒;贾母送给宝玉的俄罗斯孔雀羽领裘皮的斗篷;琳琳总总、五光十色的西洋器物,不胜枚举,容我多读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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