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张军桥:用自己心跳换取他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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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军桥
我于2022年下半年来到潍坊,次年春天疫情管理放开后,我从事的麻醉创新诊疗迎来了全国各地一批又一批的进修医生。此时我获悉医院有一位热心公益事业的麻醉科医生,自己准备心肺复苏模型,下班摆摊教授心肺复苏技术,他的理念是,那怕路过的人中有百分之一停下接受培训,那可能就挽救一条命。我当时就意识到,首先这是一个好人,其次他热衷教学,第三这是一个有情怀的人。我认定他将是潍坊的一张巨幅名片,也是医科大学未来的宝贵财富。
力劝放弃非洲
大学医院医生工作主要包括临床、科研和教学三个部分促成,无论本科生、规培生的和研究生,教学是第一位的,科研和临床都要服务于教学,而教学更多的是一种爱好,更需要一种情怀。
安建雄在美国匹兹堡大学与心肺复苏之父Peter Safar
张军桥医生酷爱教学不仅表现在对医学专业人员的培训,利用业余时间,自己掏腰包从事急救科普显得难能可贵。他让我想起留学美国匹兹堡大学时遇到的著名的心肺复苏之父Peter Safar. Safar教授出生于德国维也纳,二战时因为受纳粹迫害来到美国,作为一位麻醉学家,他希望将心肺复苏技术用于医院外急救,但当时巴尔的摩的同事并不理解他的想法,于是就来到匹兹堡大学,担任第一任麻醉学系主任,后来在大学建立了心肺复苏研究机构,那栋古老的黑色建筑被命名为Safar中心,正是受Safar的影响,麻醉学系建立了全世界第一个模拟急救培训中心,后来成为整个医学院急救模拟培训中心。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目前急救复苏模拟培训模式已经在全球普及。我2001年来到美国,联系到这位仰慕已久的心肺复苏之父,他让秘书约见我三次,两年后,Safar因为患前列腺癌与世长辞。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麻醉学家,大学每年组织一次隆重的Safar讲座,讲者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杰出人物。记得有一次一位将军演讲时说,正是由于Peter Safar的发明,让无数个战场上的士兵死而复生。当时我在想,心肺复苏术其实在非战场上挽救的生命远远超过战场,看看今天,至少在经济发达地区的机场、车站,商店,更不用说医院,几乎所有的公共场都配置了现代化心脏除颤等复苏技术,成千上万的心跳骤停患者死去而活来。
安建雄带领来自全国各地进修医生参观张军桥家中的心肺复苏培训室
我当时就感觉到张军桥医生是一个难得的教师,更是一位非凡的科普专家,是当今Peter Safar的中国传人,于是我专门带领进修生拜访他,并参观他在自己家建设的心肺复苏培训教室。他专门购置了140平米的房子,堆满了模拟人,在边边角角上,配置了淘来的旧家具,虽然是旧的,但都很有品位,窗台和阳台上,养了各种花草和盆景,一位有品位麻醉医师!我津津乐道讲述自己振兴麻醉医学的宏伟蓝图,他突然跟我说要去援助非洲,愿意把他的心肺复苏培训室交给我无偿使用。但我深知他教学能力、情怀,牺牲精神,以及他的影响力对提高这家医学院麻醉学科的重要性,于是力劝他不要去非洲,但支持他去发达国家深造,但他表现的很坚持,为了挽留他,随后又专门设宴劝说也无果。直到前几天,有人说如果当时军桥听我劝说就不会有现在的悲惨结局---
张军桥医生援非工作即将结束时,他用自己心跳换取遥远异国陌生人的心跳,我们很难用他应该或不应该救治什么人种、 什么文聘,什么级别人命,是不是值得来来衡量军桥的行为。在一个高尚医生的眼中,生命都一样,这正是军桥伟大之处,可爱之处。悲痛之余,惋惜这所城市失去了一位好人,一个榜样。正如管校长在毕业典礼上所说,大学失去了一位好老师、医院失去了一位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