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泰戈尔《飞鸟集》对冰心《繁星》《春水》的影响

[摘要]    本文主要运用比较文学中法国学派的影响研究方法，从形式结构、思想内容、表现手法这三方面入手，探究泰戈尔《飞鸟集》对冰心短诗《繁星》《春水》的影响。

[关键字]   泰戈尔 飞鸟集 冰心 繁星 春水 影响 渊源

泰戈尔是冰心年轻时最爱慕的外国诗人，冰心的诗歌创作受到泰戈尔的影响早已成为公论。这种影响主要体现在泰戈尔《飞鸟集》对她的初期创作《繁星》《春水》的直接影响。本文主要运用比较文学中法国学派的影响研究方法，从“接受者”《繁星》《春水》出发，以形式结构、思想内容、表现手法这三方面入手，来探讨冰心对“放送者”泰戈尔《飞鸟集》的模仿借鉴。从而更好的理解和把握二者之间的的影响和渊源关系。

一．形式结构

泰戈尔《飞鸟集》对冰心《繁星》《春水》的影响首先表现在形式结构上。。冰心曾在回忆性文章《我是怎样写<</font>繁星>和<</font>春水>的》里写道：“现在回忆起来，我不记得那时候我读过多少当代的别人的短诗没有，我自己写《繁星》《春水》的时候，并不是在写诗，只是受了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仿用他的形式，来收集我零碎的思想。”

《飞鸟集》一般不分行，一首诗只有一句话，占一两行，十分短小精悍。《繁星》《春水》仿用其形式，虽然分行写，但一首也只有一两句话，也是极其短小简洁。试将二者加以比较便能轻松发现，后者的短诗形式是对前者的模仿与革新。例：

·  神等待着人在智慧中重新获得童年。（《飞鸟集》二九九）

·  冷静的心，在任何环境里，都能建立了更深微的世界。（《繁星》五七）

·  沉默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凯歌。（《春水》一五）

在泰戈尔的这种影响下，冰心独创了“繁星格”、“春水体”的短小诗形，开创了“五四”以后抒情哲理小诗的诗风，丰富了我国新诗的形式。冰心也因此被徐志摩称为“形神毕肖的泰戈尔的私塾弟子”。

二．思想内容

泰戈尔《飞鸟集》对冰心《繁星》《春水》的影响还表现在思想内容领域。冰心在意象、意境及思想主题等方面，承继了泰戈尔；他们都宣扬爱的哲学，向往神秘虚幻主义，称颂大自然，歌颂孩提时代。周作人在当时就曾指出过这一点。

1920年8月30日夜晚，冰心写了一篇《遥寄印度诗人泰戈尔》的散文，表达了她对泰戈尔的无限崇敬。其中有一段：

你的极端信仰——你的“宇宙和个人的心灵中间有一大调和”的信仰，你的存蓄“天然的美感”发挥“天然的美感”的诗词；都渗入我的脑海中，和我原来的“不能言说”的思想，一缕缕的合成琴弦，奏出飘渺神奇无调无声的音乐。

泰戈尔！谢谢你从快美的诗情，救治我天赋的悲感；谢谢你以超卓的哲理，慰藉我心灵的寂寞。

冰心模仿泰戈尔的信仰、诗词、诗情、哲理，言说她“原来的不能言说的思想”。她和泰戈尔一样，喜欢持着一种神秘主义的观点去理解人生、理解世界；宣扬爱，相信善良可以改造世界；赞美大自然，主张人与自然交融；怀念孩提时代的光阴、智慧和纯洁……正是因为她跟泰戈尔的思想体系有共鸣之处，这种共鸣一接触，便擦出影响与渊源的火花。我们可以从诗歌的对比来说明，例：

·  海水呀，你说的是什么？是永久的疑问。

    天空呀，你回答的是什么？是永恒的沉默。（《飞鸟集》一二）

·  海波不住的问着岩石，岩石永远沉默着不曾回答。然而他这沉默，已经过百千万回的思索。（《繁星》一一六）

在《飞鸟集》和冰心的短诗中，“沉默”“海”“疑问”“回答”等字眼都经常出现，而且意境相似，都是一种静与动的交融，短暂与永恒的思索，表达的也都是一种换位思维，一种神秘的人生状态。其实这些相似点部分源于冰心早期对泰戈尔《吉檀迦利》、《园丁颂》等作品的翻译，这种媒介帮助冰心在“放送——接受”的过程中更深入地接触到了泰戈尔的思想内容层面，为后面短诗的创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三．艺术表现

最后，《飞鸟集》对《繁星》《春水》的影响还体现在艺术表现方面。《飞鸟集》在艺术表现上的特点之一是言简意赅，深刻隽永，耐人寻味。其中有的诗采用直抒胸臆的形式；但更多的诗却并不直接说破，而是创造一种意境，让读者自己去慢慢品味，产生不同的人生体会。《繁星》《春水》恰到好处地承继了这种特点。例：

·  只管走过去，不必逗留着去采了花朵来保存，因为一路上，花朵自会继续开放的。（《飞鸟集》一零二）
·  言论的花儿，

    开得愈大，

行为的果子，

    结的愈小。（《繁星》四五）

《飞鸟集》在艺术表现上的特点之二是形象鲜明，生动活泼，绘声绘色。无论是抒发感情，还是阐述道理，都是通过具体的形象来加以表现。冰心在《繁星》《春水》的创作手法也化用了这一点，化抽象为具体，把诗人的思绪表现得有声有色，可触可感。例：

·  思想掠过我的心上，如一群野鸭飞过天空。

我听见它们鼓翼之声了。（《飞鸟集》一六五）

·  我的心，

    孤舟似的，

    穿过了起伏不定的时间的海。（《繁星》一九）

可以说，冰心的《繁星》《春水》已经跨越了语言的界限，在自觉接受泰戈尔《飞鸟集》的渗透下，其艺术表现达到了与“发送者”（受泰戈尔《飞鸟集》）高度的一致性。

    总的来说，泰戈尔《飞鸟集》对冰心《繁星》《春水》的创作有着重要的直接影响作用。无论是从誉舆学、渊源学，还是媒介学来说，研究《繁星》《春水》在形式结构、思想内容、表现手法这三方面，对《飞鸟集》的接受（借鉴模仿革新）过程，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和价值。

[参考文献]

[1] 《飞鸟集》，泰戈尔著，郑振铎译，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2年1月。

[2] 《繁星·春水》，冰心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4月。

[3] 《世纪之忆》（冰心回忆录），冰心著，南海出版公司，1999年。

[4] 《泰戈尔与郭沫若、冰心》[A]，何乃英，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

    年第01期。

[5] 《泰戈尔作品在中国的流传及影响》[A]，牛水莲，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03

    年第01期。

[6] 《泰戈尔的自然观对冰心思想和创作的影响》[A]，靳颖，华章2008年第1

    期。

[7] 《当飞鸟划过繁星——论泰戈尔<</font>飞鸟集>对冰心<</font>繁星>的影响》[A]，王雪

    缙，新教程（教育学术版），2012年02期。

                                                                        By 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