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诗歌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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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只乌鸦进行观察和想象》
一根线
它走动着一个圈,
圆点是一个靠不近的中心。
树身打开一片洁白的盐地
周围居住着它两个远房亲戚,
一颗太阳,
一颗月亮。
和一只白色手套。
一天,夜里他梦见一只鱼睡在水底,
他打捞起羽片给她缝做嫁衣,
水面刻有木纹,
早上起来他手足带着爪鳞。
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镜中一张陌生人的面孔,
空荡荡的房间外
立着一个人影,
一只乌鸦在窗外叫出了声。
无人走近的田地里
一只鸟嘀咕着冬天
眼色中的纯白
转为绿意
它像一片雪落在了枝上
我站在它身旁
像火堆旁的一团灰烬
《春天里,对一只燕子进行语言的叙说和虚构》
和它无关。
在春天的化装舞会中,
人们结伴在白天盛装出行。
她斜着身子,
像只燕子在穿行。
冲入黑色的人流,
他只着黑色
的便装
化身在人群里。
守候着她的到来。
她跳着突然来到他面前,
带着一阵呢喃的碎语细声。
一个鹰眼男子路过她门前,
向她打听信的消息。
她手拿钥匙,
一手打开信箱,
里面是件红色鲤鱼嫁衣。
她说,
信被枝头那只鸟一早衔去。
没有留下一句话音,
她只目送他
背影离去。
他长长的身影
拖着件燕尾的服饰。
裹着一个男子,
她静静地从他身前走过,
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安坐在背靠他屋子的一个
角落。
她叫咖啡的时候
惊动到他微温的目光。
笑意点亮脸盘。
屋子里,她一样的装束和打扮。
笑容依旧。
镜中风干了旧日的妆容。
《对麻雀进行一种语言性的陈述》
麻雀在城市的上空聒噪
从一棵树移动到另一棵树
昏天黑地
有时它们是在家乡的房顶或屋后立着。
它们的身后,是宽阔的田野。
它们留恋于大米、谷仓,盘踞在电线、
屋角、高树和矮丛中,
它们相互嬉戏,若即若离,却很陌生。
它们总是在离人不远的地方跳跃,
当我们的身影在人群里相遇或告别,
没有一丝留恋和慰藉。
它们在窗外叫醒了我的耳朵,
它们在歌唱,没有冬夏,没有晨昏。
我知道它们的歌唱是无心的。
中的主角,有次我在古代的画作里
看到了它们的身影,
仿佛我自己的影子出现。
《大雨打在我窗》
那么多的脚步疾行,
大雨打在我窗。
街上已没有了行人,
仿佛空了出来。
天边一块云团,
仿佛陆地。
我蓬松的羽毛,
竖在灰暗的天下。
暮色蒙着细雨,
空空的,店里
只我一人蹲守着。
汗湿透了衣背。
一个声音多年,
我妈她回来了。
《当爱离去》
随着视线不停在眼前晃动。
紧闭的嘴唇说不出默念已久的话语,
伸出的手来不及相拥就缩回衣兜。
我看见她的背影缓步离我远去,
带走记忆消失在路的尽头。
风吹过背后她披散在肩的发丝,
丝丝散尽我铭刻在心的温柔。
记忆里再寻不到那曾熟悉的面孔,
我在等待她不经意间的回眸。
但当一切都已不再的时候,
问谁又能去将爱挽留。
《黄昏
有更多的面孔进入黄昏,
使黄昏显得异常沉重,
太阳没有面部,在人群中走动,
有着严肃的影子。背景是一座没有高度的山,
树上停着只不会说话的鸟,
在唱着异国的歌。
鸟声穿越云边,
笑声沉落水底。
傍晚,
从一个方向过来,风捎来封泛黄的书信,
只言片语,
仅剩的几片叶子上,
没留下任何地址。
选稿:罗启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