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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丽隽诗歌欣赏20首

(2015-01-25 10: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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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诗文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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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丽隽诗歌欣赏20首
        叶丽隽诗歌欣赏20


    叶丽隽:女,1972年出生。浙江丽水人。大学文化。19952007年任丽水市水阁中学教师,2007年至今任丽水市群艺馆创作员。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2004年参加诗刊社举办的第二十届青春诗会。200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眺望》。发表诗歌《在黑夜里经过万家灯火》等400余首。曾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提名奖、第二届“诗之旅”诗歌奖、丽水市首届文学大赛金奖等奖项。


 

山国碎念

 

我剩下的部分,松如野径

正在岁月里继续分解和消融

 

每日黄昏后,在山中急急行走,晚风如流

一阵阵沁心凉

带走我身上多余的器官——亲爱的

 

我只是还占着一点儿面积

我只是还在想着你——

 

深夜回到卧室,不开灯,悄悄地躺下

感激于这宇宙间有你

感激于,长河浩淼,而核心寂静——

我在触摸

一个细小的天体

 

 

 

       盛夏夜忆旧

 

对岸的磷火

又开始微微闪烁。院落里

凉风习习,竹床,已经用湖水仔细地擦洗

 

穿棉布衫的孩子

慢慢地阖上了眼。只是,决明子枕头下

我那双孩提时的手

还在暗暗摸索:

 

苍耳、覆盆子,这是白天在野地里

沾染的气息……接着,是蝴蝶和蝉蜕

是树荫下的坟茔、羽翼

以及一场突降的暴雨

 

……鳞片在抖动。河边,当晒烫的石头被掀起

一窝蛇卵,簇拥着,多么宁静

其上斑点,仿佛神谕。再往前

炫目的彩虹

团聚着水面和天空……

 

唉,没有什么,是她摸索不到的

 

也没有人知道

这个孩子睡梦中的身体

和这个盛夏夜的星空一样,如此悄然

而又波澜壮丽

 

 

 

经纬,或交叉的传承

 

他们已分开多年——我的农民父亲

和我的知青母亲。但婚姻犹在

 

因果犹存——像经纬线,从未平行

短暂交叉后,沿着各自的轨道走远

 

遗留下,错误的节点,遗留下我——

一颗毛茬石,磕磕绊绊,滚落在人世间

 

所有孤身一人的时光里,都能让我看到

我那独居的父亲,冷淡、寂寥,枝桠沉默

 

不再长出新叶。但会内乱和纠结,在他

住进二院期间,是我,在一次次地分裂

 

分身。在父母之间,狼奔豕突。于责备中

我总想着,要过另外一种,彻底的生活

 

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母亲。她越发有脾气了

爱抽烟,爱喝酒,小赌,连着几年出境游

 

真是令我羞愧啊——她的毫不掩饰、乐得其所

几乎泄露了,我心底里最为隐秘的欲望

 

兴许,这就是传承?在命运的漩涡中,怎么活

都是一种,相互之间,人生境况的模拟

 

出于自私的本能,出于对完整家园的渴慕

我,一个错误的节点,一再地强行复制

 

牵连着经线和纬线、父亲和母亲——

在每个新的交叉口,徒增着对自己的怜悯

 

 

 

较量

 

你在水银和时空的深处喘息,盯住我时

满是质询

 

你我之间,光阴的虚线在舞蹈,尘土飞扬

势不可挡

存在着一个深渊

 

——我袭击过一面镜子。哗啦声后

世界暂停

戛然而止的寂静、血

满地的碎片。哦不,是满地

破碎的自我,一个个,与我愕然相觑

是对峙,更是对我的嘲弄

 

 

 

       微雨

 

常年生活在群山之中,她已然

形神松动

倘若你闭上眼,慢慢地伸出手

跟随她的波澜,她的起伏

掠过她粗糙的表面

你就能感觉到

那上面的每一处涡纹和峡谷

一路上,有木莲、冬青、金合欢

有爬满苔藓的残碑和无名菌类

若继续,你会相逢

一场明亮深邃的细雨——她的

流水身躯。因绵密如针,而难以察觉

这会儿,是她的心在说话

疲惫的灵魂将在此相谈甚欢

 

 

 

      日常梳理

 

早餐,燕麦

晚餐,蒜泥黑木耳

中午呢,如何是好?当血压持续增高

 

类似于,人被赋予语言,可能性的迷雾里

又有几人

懂得这汪洋中的凶险?

 

而那菊花,就像狮子……跳起来,一声咆哮

杜鲁门•卡波蒂写到:

“他对自己携带的危险一无所知。”

 

 

 

清欢

 

一夜雨落,绚烂银杏叶

随着树下夜泊的车子走远

 

缓缓窗边,那还魂的人,茫然于眼前

愈发新鲜、凛冽的空白

 

你的姓氏听起来像是晨鸟、溪流

或者,一种无名的乐器

 

你在黑夜里,芬芳无序的弹奏

听起来,更像是神的疑虑,神的叹息

 

 

 

我的山国

 

有一年春天,我在乡下的青屋里

平息了身体的波浪

 

也曾夜观星象。在院中,用高倍望远镜

搜寻着大大小小的月坑

一座座亘古的环形山,对应着浙西南

我蛰居的谷地

没有欢乐,没有悲伤

 

常去的是附近的峡谷

坐在溪石上,四野寂寂,青峰朗朗

听周遭草木隐忍地拔节而不惊

 

直到,一天晌午,几声短促的呼哨后

一只红嘴蓝雀

出现在视野上方,它那长长的

凤尾似的白羽,优雅从容,静止在山谷

瓦蓝的空中……哦这孤独的翱翔

这山国岁月,秘密的赐予——我的心

 

碎了。万物在春天,皆有分裂的痛

而我,有了深处的动静

 

 

 

        房间里的大象

 

庞大之物,向来只可窥一斑

耽于细节的人,一再忽视,房间里

也有大象

 

无形如传说

其实早已逼近——它的

一个鼻息、一次扇耳、一只脚趾

微微的腾挪

都会旋起一场风暴

 

为何不呐喊?

你喉头滚动着的,是惊雷

还是恐惧?出于本能

每一次,你都踉跄着后退

 

每一次,紧紧抵住,生活的死角

并在脊背的彻骨寒凉中,感觉这墙

虽然冰冷

毕竟,也是一种坚实的倚靠

 

 

 

 

        逆旅

 

空山。新雨。白云漫漶

常怀弃绝心。固执如我,涧边栈道上

一遍遍地练习登临

 

知否,“溪声尽是广长舌”

知否,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且一路卸下盔甲

雷笋鹅黄,豌豆碧绿

蛇有斑斓新皮。春又深。又是一年

人间四月

你我皆过客,逝者为归人

 

 

 

沉香

 

若非意外的伤口,它不会滋生出

如此魅惑的气味。焚香者

盘腿坐在,她身体的晦涩

和婚姻的锈迹里,暗暗摸索

通向往事路径的源头

 

也许是咬噬、刀砍、也许是雷电

或者,虫蚁侵蚀

多年前,一棵普通的风树

因病变而结香,而奇妙地沉淀

 

自我修复,谈何容易?

青烟中,她在试着唤醒,那个相逢的瞬间

那猝不及防的疼痛,以便进入

漫长的生长期

 

 

        野蕨

 

这真的,难以说清——

多年之后,当我重返水阁

跑过小镇的碎石泥路,躺进山腰

蓬乱的灌木丛中

野蕨,毛茸茸地探出身来

我从前为之哀伤的东西

出现了。那勃发的茎秆,是一种

游离的器官,显示着潮湿的内部;

那卷曲,脆弱于世

又欲触及四周——我回到了自己

年轻的躯体

颤抖着,满是喘息

 

都说时光静静流逝,永不复返

请让我,试着重述:

 

在我回溯、重叠的生命里

有几个浓缩的瞬间

如同幽暗的土地

封存着不可言状的奥秘,其间

阴影会升腾起火焰

埋藏的自我,会被反复耕耘,并再次见证

巨大的腐殖土

我从未离开

 

 

 

 陌生夜

 

夜半,胆汁墨绿

虚空呕尽后,在一个陌生的客厅,愕然于

一个陌生的自己

 

为什么要打碎平常的日子?

花雕酒,高脚杯

深深浅浅,激情总是逗留在事物危险的边缘

 

一切都在等待浮现

等待复活——那苏醒的人感到:

活着会有对我自己的愤怒、质疑和羞耻

 

 

 

        雪中

 

院子里,不见了平常的老人们

只有雪花在四处飞舞

推开最左边那间

屋子里的老父亲,蜷坐在藤椅上

瞌睡得像是一尊年迈的钟

还好,羊绒衫、羽绒衣、棉裤和保暖鞋

都已经穿上

有些糊涂的他,今日,尚知冷暖

 

我退回到院子,稍稍平复

初雪带给我的惊惶——

想起一路上紧踩油门,匆匆赶往养老院

胸口,一直乱跳个不停

唉我竟然

已经活到了这样的年龄

一片轻盈的雪花

就可煽动起我心底的小小飓风

 

养老院后面

耸立着因灵验而著称的灵山寺

一年一度,那佛前

我也曾双手合十

默默叨念:惟愿一切安好——

 

只是不知,千年如斯的神灵

是否听见?

 

趁着这飞雪满天,院子空寂

养老院里一派安宁

——上天在上,请准我

手捂胸口,闭眼,再唠叨一遍:

惟愿安好,不求更多

 

 

 

 《知青回城》

 

在板车和垃圾池之间

我那矮小的母亲,显得多么有力

她挥舞着铁锹

奋力地铲着,铲着,仿佛在将一生

重新搬运

 

垃圾清运工——这是回城后

知青母亲的第一份工作

“如果能转正就好了……”

她干得满头大汗,毫不嫌弃

 

小区里总是有人走过

我站得尽可能的远

尽可能的。隔着

整整一个时代(那是否

我幼年的羞耻心?)

 

板车满了。一前一后

母亲与我,倾尽全身

推拉着笨重的板车出城

 

卸下,扒拉干净,插回屉板

叉着腰小憩——我的母亲

有生之年,你始终心有不甘

喘着粗气,翘望着将你放逐的都市

 

你的背后,是我

母亲。你把我搁置在

这个世界的边缘

在城乡结合地带

在一堆垃圾刚刚倾倒出的新鲜腐味里

让我看清了

合乎自己尺寸的命运——

草籽花无边无际

机耕路旁,青蒿疯长,豆荚

撑出嘎嘎的破裂声

 

 

 

      《微物之语》

 

世事并无新奇,然而风

却承载着一个隐约世界的神秘

 

“在风中我们听到了那条河的源头”

它搬运尘土,以及,尘土的痛和快乐

 

那么,波浪翻滚中,乱,恰是

我们存活至今,内在秩序的纹理

 

而神的疑虑永无休止——那使我们

紧密相连的,是各自的弱小、无助和恐惧

 

是拂过草尖的这一阵颤栗。柳树前后摇曳

你的性,宛若明星,照亮了书页

 

 

 

     《枸杞》

 

雾霾重重的古镇

小河边,谁家院。我们来

仿佛是为了与你相遇。我唤你

小心脏,小灯笼,小火焰,或者

琥珀耳垂,野蜂的蜜

 

雾霾重重,浮生如梦

传说中,如果要返回到人间

你就是那引路的小小灯盏

 

可我,多想携手走得更远一些

远到,前尘往事……任凭相依的剪影

在岁月的深处解体

 

 

 

      《黄昏,与窗前的一棵树》

 

只有这时我才能舒展开

全身最为脆弱的叶子,向着你

没有惊惶

没有苦涩的衡量

 

当你与暮色融为一体,我便也

卸下了疲惫的人性

从我失败的尘世,退回到一个身体

一个器官——

我凭感觉活着,我有许多破绽

 

 

 

      《寻瓷记》

 

在抚摩和亲近你之前

我先亲近了翡翠的冷辉、溪水

溪水边的光滑石子、一滴

清脆响亮的鸟鸣

 

你并不停留在自身

“雨过天青云破处”

或者对称,或者左右均衡

你的每一次移动,那完美弧度

都引诱着我

再次的出发和跟随

 

因为你,我爱上了去探寻

事物隐秘的核心、你躯体的曼妙中轴

爱上了泥和水的浑然交媾

闭上眼,贴近,细细聆听

你平静的深渊里

烈焰,满怀失身的激情

 

 

 

 

      《夜登山》

 

我身上某个坚硬的地方

从不哭泣

那是夜色中山的一部分

是冷风中,迎面跑来的这个男子

两次呼吸之间,沉默的部分

 

越登高,山越晦暗

当我抬头,噢,一只庞大的黑猩猩

 

我吃了一枝掉落在地上

半干枯的拐枣

因为渴,我掬起一捧

流经山石和污物的溪水

 

当那股冰凉和浑浊从胸口坠下

我感觉到自己

咽下了黑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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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log.sina.com.cn/ylj1972

 

 

编辑:苍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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