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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泉的诗(30首)

(2014-12-10 22: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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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选粹

中外诗文荟萃

现代诗

文学

诗人

       流泉的诗(30首)

 

    流泉,原名娄卫高,男,汉族,60后,浙江龙泉人,祖籍湖南娄底,文化工作者,现居丽水。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先后在《诗刊》、《诗歌月刊》、《星星》、《北京文学》等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学作品,多次获奖,多次入选各种年度选本,著有诗集《在尘埃中靠近》、《佛灯》(与人合集)等。

 

 

空隙

 

省略青草和松针

省略风吹过茂密的阔叶林

仅剩下,空旷

与蓝

 

蝴蝶辜负三月

台风刮走了沿途的泥沙

但至少,还有想象,旷野上的铃铛

从未消失

 

生活,给了这空旷

一小片的蓝,恰好印证——

“离别才是开始”

 

不曾涉猎的

必定属于未来,而未来就是一道填充题

夹在风与风之间

夹在我们的水稻与良田之间

 

 

 

    锯木声

 

办公室附近并没有锯木厂

可锯木的声音,隔三差五就从窗户左边

拐了进来

 

这不是幻觉,它一定是存在的

仿佛春天从未将彼此分离

只不过,我想要的春天比锯木声

更具体

 

锯木声隐去了建筑本性

光阴流转湮没了一颗心的路径

而锯齿对分割的理解,总是偏颇的

更高意义上

分割其实是一个圆满之词

 

没有人告诉我——

是谁?偷走了木头

是谁?在锯木声中,盘根错节

——抱成团

 

 

 

    生日课

 

必须反复温习的课

生词僻词叠加又不得不屈从于陈旧之念的课

读一遍少一遍风声卷走了毛边的课

漏洞百出不断在修补的课

 

这是大写的课

小写的故乡有颠倒的文字

老师的讲授都是无用功

我们是一群会跑题会出偏门的坏孩子

 

这一课,令我们低下头

众多段落,有语法的忧伤也有修辞的快乐

我们习惯了用云填充

用流水去造句

 

 

 

    青瓷

 

与岁月隔着瓷土

在木岱口,终于看见了这瓷土上

轮回时光之黑白

黑之部分,有细小呼吸

聚集,深处的水,依附在坚硬的骨质上

白之部分,暗中之火

积攒全部热能,等待又一次激情的喷发

与媾和。水与火

在龙窑中,达成默契,天与地

呈现一大片青色

气象大开大阖,有不为人知的包容

粉青、梅子青,次第登场

釉色宣告了新生

 

尘嚣外

我的中年之身,一半是开片的,另一半

却有震裂后唇齿相依的圆满

 

 

 

    雨夜记

 

怨妇的絮叨

脸盘都装不下

不装了罢,拿个漏斗

随它去

 

……雨

精通了激将法

钟点与夜,使上了迷魂术

 

就有小丑出没

乱出绣花拳

就有迷途可误,只差一点点

相念之人,一错

再错……

 

转眼,便处暑了

谁在

——放河灯

 

 

 

    末伏

 

多了几分不牢靠

纸面上呈现的文字

显得小而薄

生活,越搓越细

细到一根绳子,相见的人

就不见了

 

风,越吹越犹疑

我因此脱离了原有的队列,渐渐聚积的尘埃

令我成了松散的

无组织纪律者

不能容忍青丝之裂变

我不与百合为伍

 

我不是削铁如泥之人

不擅摧毁

但我怀恋,怀恋青草飞过

一颗小露珠的清澈

醒来时,能听到窗外风雨声

那么明晰

有质感

 

仿佛那一个夏天

我背着家人,偷偷去了葵花地

那是多么美好的

向阳坡

 

 

 

    小满

 

着长衫,翻旧书

小酒三盅,茴香一碟

等你来

 

小火车开到了地狱那一边

 

猛抬头

——明月荒芜

亲人们都是民国的

 

 

 

    在长沙的橘子中

 

离愁可供挥霍

一百个迟暮的橘子,可供一百次完全不同的想象

每一次,都在迷途的轮回中

觅得出口

 

他要去的地方——

不是异乡,就是故乡

一个丢失的孩子,有比风更加敏锐的自觉

 

 

 

    白铁皮

 

灯光惨淡

一只壁虎,静静匍匐墙角上

窗外的雨声,小声小气,似有小积怨

无与人说

我取出一直摆放在床头柜里的

那件碎花紫袍

里面包裹着谁的一封信

清瘦的字迹,这会儿显得饱满——

“不准窥视

不准强迫对方做不喜欢的事

不准任性,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我抚摸它们,像在白铁皮里

抚摸那些生了病的日子

那些渐渐逃离的星辰,和春风中凋零的

一瓣一瓣的小容颜

江南雨夜,惨淡的灯光

有说不出的忧伤

野猫叫起来,一声一声,仿佛婴儿闹床

我突然愈加怀念屋檐下的

那些白铁皮

那些被雨敲打的声音,真好听

可它们去了哪里

是啊,它们又去了哪儿呢

还有那些被我视之若信物的诗一样的

一小朵,一小朵的

韵脚分明的

呼吸

 

 

 

    新游园不值

 

绍翁兄的柴扉

换上了古典门楣

花岗岩雕纹,妆饰流水光阴

杏园不再紧闭

曲径通幽,杏花恣肆

世间男女把盏言欢,点点滴滴,只饮春色

不饮旧时明月

传统美德属于守旧派

而新人类只崇尚风之自由,任杏花

墙内墙外无数枝

任出入的羁痕,暗香

替代苍苔

 

对不起,绍翁兄

不去岩后,是不想再提及你的身世

在杏园,我只想另辟蹊径

顺应潮流,为一千年的江湖

重新叙写

 

 

 

    棋盘山

 

不见楚汉

不见车马嘶鸣,但见华严塔

孤立棋盘山,一脸肃穆

山脚下的崇仁寺

不敲木鱼,不上香火

对现世似有顾忌

稽潭塔,死于风雨

死于俗世之冷

龙泉溪只能低伏身子,缓缓东去

一百年的负疚

接受了祷告

 

棋盘山设了这个局

每件事物,都是它布下的棋子

棋,下在明月之外

落子无声

而清风,总在棋局内

——徘徊

 

 

 

    生日书

 

对途中的一切

充满了感恩,面对疼痛与甜蜜

像面对腹腔的肝胆

拥有它们,似乎就拥有我的澎湃

和,激荡

 

光阴老去

蛰伏在其背后的人间之美

不会老——

所有迷途,可供觉醒

所有的觉醒,仿佛劫后余生

 

错失的路

横着竖着,都可倒着往回走

头顶上掠过的云

一朵一朵,也可以重新聚合

成为掌心上漏不掉的

一滴

 

翻过去的一页

大多是冬天的萝卜菜

而春天的蝴蝶花,从不在料峭中

说凋零

 

 

 

    沦陷

 

一截骨头在炉火中被反复烧灼

偶尔,在抽离

偶尔,在聚合

整个午后,我都在这种迷幻景象中度过——

仿佛被一块铁深深吸附

又仿佛,肉体风干,半生的积蓄被掏走

只剩下这一截骨头的无辜

被反复烧灼,它,渐渐离我而去

不留一句呐喊,也不向这个沦陷的人间

说一声抱歉。我原谅了所有消逝

但我坚信,有一种消逝,是带水的

在铁质的门牙前,它会喊疼,它会用最后的灰烬

洗刷罪孽

现在,一截骨头,见证了坠落

而东边的红日

仍在上升……我手握一朵莲花,在无数飞起来的

碎片中,接近于无

 

 

 

    大鸟

 

大鸟有很长很锐利的尖嘴

有不可测的杀伤力

大鸟善施隐身术,常乘人不备

攻其以项背。大鸟有凌驾于万物之野心

我们看不见大鸟,而看见了空,看见了无数空中黑褐色的洞

那是妖魔群舞之地

为此,我们感到恐惧,但不明事理的风

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瞧,可怜的人啊,为什么不褪下你的破衣裳?

孰不知,天空是被大鸟啄破的

这个尘世,已充满漏洞

 

 

 

    它们

 

它们有铁质牙齿

有穿透空气和肉体的嘶鸣

它们有铁石心肠,不怜悯,也不悲怆

有细小的惶惑,只一会儿,就交给了急速向东的流水

它们有上帝之手

有黑皮箱,白手套,红肚兜

有绝门手艺承载万物

它们有过剩精气,吹拂大地之孕育

有隐形嘴脸

刻画尘世虚饰的欢颜

 

看不见它们

而它们,无时无刻不在陪伴你

你不能从它们那里攫取到柔软的绸缎

你也不能为此纵容

或,背弃

它们呀,有锯木厂的穿心术

有风火轮的勾魂符

 

直到有一天,你说

——这数十年的光阴,我认命了

 

 

 

    大海

 

如果我此刻不胸怀大海

就无法谛听这来自岁月深处的涛声

无法以过来人自居

对一只秋天的苹果,加以深入剖析

从表皮到核

从开花季到其肉体之裂变

我就不能洞悉——

其间的经历,有天然的水分

有喧哗,有闭门思过

却渴望任人宰割之撕裂的痛感

进入一只苹果

需要广博与辽阔,犹如要以大的勇气

承接,更大的冒险

对于事物的消逝,我们往往显得怜悯

和小家子气

不懂只有舍弃才获取新生

因而,在一只苹果身上

我们是会看见更多人生的,它们于生命之理解

远大于死亡,欲望

和,存在本身

它们在苦难之中,谱写最神圣的享乐经

这是另一种大海,另一种

波涛汹涌,这是涛声

赋予我们的

——最后的召唤与坚持

 

 

 

    岁末帖

 

三点水旁的俗世

有太多妖魅,曾经抱残守缺

为小妖画眉

为风月倒挂下来,而吹断

最后的烛光……仅这些

还拥有

挥霍之资本,但,光阴中的脚手架

有散落的不牢靠

快刀斩乱麻,几乎葬送了

我的生活观

挖掘机之轰鸣,也未给清道夫

带来训诫

借此为天籁,就误入歧途——

身陷虚饰泥沼……

一匹马的速度

等同于一具肉体的发酵

可是我,仍然看不见

——这汹涌

 

 

 

    三月书

 

油菜花黄了一片

而桃花粉红……

脂粉气氤氲三月,即便不被魅惑

蛰进太平庙

我也无法收住,一颗心的

蓬勃。跑了调的时光

正在积聚,越来越多的美色

动了凡俗

我因此有了一次彻底的颠覆,和

猖狂。桃花、油菜花

全都褪下

——春天的衣衫

我允许太平庙佛龛,脱离

人间之禁忌

我允许自己,不管不顾,放浪一次

开个小差

 

 

 

    与女书

 

父亲一直不看好人生

活到如今这份上,已超额完成了任务

对于这一生,似乎没有更多的

可说,就仿佛一阵风吹过,撼不动尘世之石头

因而,我不会有交代

更不会像许多长者一样,要为你

留下一笔丰厚遗产

来时一无所有,去时也是

一荔,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不上心之人,很少说起责任和义务

但你得学会理解,任何一个父亲

都是爱子女的。我对你的爱

不是大树之爱,大海之爱,不是大草原上

人嘶马鸣之爱

我的爱细小,无声

如针,如蚂蚁背上饭团。一荔,期待有一天

你会懂得,一个父亲的沉默

和之于尘世的无言。不管你是否认同父亲的这一生

但父亲的尊严是建立在平凡的俗世之上的

他有一颗逆来顺受的心

他从不抱怨

 

将来,当你提及父亲

我希望你会如是说——“他是一个诗人

平庸,却有细微之热爱,与

足够的宽容”

 

 

 

    在岛上

 

海鸥低徊在海面上

翅膀有一半是收拢的

就像此刻踟蹰在岱山岛上,我的一只耳朵

是用来听风的

 

远处的航标是半梦半醒的

守海人收住双脚,用目光拉回返港的渔船

他的经验告诉知觉

风暴,正渐渐聚集蓄谋

 

平静的海底已有波涛孕育

我的另一只耳朵,被海鸥牵向另一半翅膀

岛屿静伫,伺机以对

它,比金枪鱼更具胸怀

 

脸面平和是用来妆饰的

真正的起伏,只属于内心的澎湃

谁手执大海牛耳,谁就成就了桀骜的

——海岛之王

 

 

 

    白沙烟

 

白沙牌香烟,是我父亲经常抽的

白沙古井上

一左一右,分立两只鹤

似有满怀言语,难以述说

直到有一天,父亲说,湖南老家是回不去了

他就开始戒烟了

而我,就在这时候喜欢上了白沙烟

白色烟雾里

我读到了家史,读到了几辈人魂魄不散的乡愁

血脉氤氲,有越来越深的

银灰色

 

在长沙,我就是一只打开翅膀的鹤

它飞起来的时候

有一截白沙烟,正消解着

父辈的乡愁

 

 

 

    长沙火车站

 

所有陌路,都只有一条归途

不在风一样掠过的汽笛长鸣中,就在一瓣又一瓣落下的这不确定的悲欢里

 

噪杂湮没了眼睛

仍有血脉回溯,在某个地方静静停下来

 

 

 

    中年书

 

一缕青丝变白

一根骨头变硬

一滴泪深度约等于一个大海的深度

一双鞋的长度约等于一支歌在秋风中吹老的长度

 

浮云写下了悲欢

尘世的码头,停泊我的不忍

 

先行拟好了祷文

为这一生

不祈求风之改变

 

江湖的深有浅的牵挂

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山水

岁月不由我说了算,心跳却属于我

 

请相信——

再一次的深邃和辽阔

请相信——

低下头时,天空也不会弯曲

 

 

 

    白云山小记

 

蝉鸣铺路

白云随雨水去

只遗千米栈道,供奉

信仰

 

不必停留太久

蝉鸣中,另觅新途

白云谷一波三折

水蛇招摇

苇花向上

 

尘嚣

在十里之外

断崖处,蝴蝶一只

蜥蜴三枚

 

扶风问境界

风说:这一日已不是那一日

且听——白云山顶

钟鼓齐鸣

 

 

 

    苍生

 

半生银两贩卖时光

蓝天,降下了白云的旗帜

受困于灵魂之虚无

 

书籍中的记载都是历史

而历史,正被现实之混沌消耗

歧途写满额际

胸中有块垒迭起

泛黄的文字骨质疏松,一个个凌乱的章节

如风

 

不留名姓

不留时间和地点,生死相隐

苍茫

接近腐败中的最后的微光

 

不再与书生为伍,不再与暮色论得失

浮于苍生

我认同了一截朽木

与我之间可能达成的默契

 

感谢它——

陪伴我,渐渐地,渐渐地

暗下去……

 

 

 

    七月辞

 

悲伤大过蝉鸣

风,开始走下坡路

颂歌只唱给原野上的陌生人

 

那个人手持干草

却是旧相识

他说,他眼里的葱茏,都是带火的

歧途中的尤物

皆成灰烬

倒伏的头颅,有上升的尘灰

断流处——

水比往事凄绝

 

而我,有我的人生观

不屑于修辞,和

比喻……

 

 

 

    中年书

 

四周静寂

荒野上,只有一柱水泥电线杆,兀立

光秃秃的

没有电线连接,也不见

任何附着物

看来,荒废已久

但为什么,它还兀立在这荒原上呢

为什么,没有人

将其搬走呢

 

遇上它,似乎是命定的

那么多看不见的事物,我却一眼看见了它

当然,于当下而言

它是唯一的可见物

光秃秃的

我知道它的孤独,与荒野的整个冬天

是一致的

 

与这些年我的心情,是一致的

风,把流年吹了一万遍

而我们依旧兀立着,任时光埋没

冬来了

草枯了

可孤独中的等待,还绿着

 

而远处的尘嚣,已渐渐显露出

某种病态

仿佛,有一个环节

是掉了链子的

 

我因此相信,这一柱被荒废的

铅灰色的

陈旧之物,仍然拥有

——为世人所不知的

愚顽之心

 

 

 

    龙泉泥鳅馆

 

十数年前

去紫金路南端“潘记安仁鱼头”访友

发现鱼头馆斜对面

有一家来自家乡的风味小吃——

“龙泉泥鳅馆”

 

此后,乡党来丽

偶尔请他们上泥鳅馆聚一聚

总在滑溜溜的泥鳅里

一再说时光

“嚯”的一下溜走了

 

现在,很少去泥鳅馆,也不知道

它是否还开

那一日,去南明湖经过紫金路

又一次看到了“龙泉泥鳅馆”的招牌

许多朋友都不见了

它还在

 

许多光阴都不见了

它还在

我与友人走了进去,要了两斤泥鳅

一坛米酒

泥鳅还是老家风味,但故乡

却越来越淡了

 

 

 

    与友书

 

霜有些重

季节患上了近视眼

我的风湿病,越来越离奇

一部分痛,类似于墙角的蜥蜴

 

类似于立冬之前,一部分浆果的失重和虚脱

 

而我,就在此时

爱上了体内多余的泥沙,和一副

凌厉的好牙

 

等等吧

——我愿意!我愿意在流水的不复中

歇一会儿

那些看不见的,我必须

忘掉它

 

 

 

    致——

 

无论在哪里

都有风,有可托付的山水

夜里,会有光

一个人的旅途,会有众人的合唱

 

诗歌,写下感谢

春风,写下荡漾

 

不说出这人间温暖

是因为在风吹草低的这个世界上,我的血脉

已接过了最奔腾之一滴

 

天地有奇绝

感动,来自于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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