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xiaov诗歌十首

 

    小薇—xiaov，女，七零后。松花江畔长大。爱诗。写诗。笃信诗。

 

 

《饭局之诗》

 

以世故人情的方式换算

一桌饭局 约等于一张舌尖上的戏台

 

长袖善舞者为东为主 为八面见光的玲珑之士

为统领全局的角儿

不善舞者如我 让出粉墨和行头 让出唱词和道白 让出

被红烧 凉拌 烹煮的命运

踩着锣鼓点的暗示 捡点素拍黄瓜花生米

在闹中取静 在破中噤声

 

一个性平味甘的人

不宜着色 入戏 粉墨登场

她适合退到一剂古方里

以苦药的身份熬制浓淡相宜的白月光 治愈心伤

 

 

《缓慢书》

 

秋意浅 

落叶涉世不深

飘然坠落的轻薄之词

还不足以盛满籽实 蹄音 三两声雁鸣

你要理解 一个思维缓慢的人 单纯 青涩

还与古风为伍

你要等待 骨骼里的霜雪和九座城市的风雨

延长了她的的成熟期

你要相信 眼神湛蓝 被365天稀释过的海水

已漫过案头 锁骨 逼近了她脆弱的泪腺

你要懂 这个长不大的女人

诗句苛刻 肉身拘谨

不过是 为了挽留一颗柔软的故人心

 

《黄昏记事》

 

紫藤花不动 柳树梢不摇

没有风 也没有倦鸟归来的踪影

 

黄昏沉默的语境里

我必须用30分钟的电话 填充“空巢”一词的无助和弱小

 

并时刻以母亲和女儿的角色互换

嘘寒问暖 吃喝拉撒 聊东聊西 只是

 

 

到挂断的前一秒 也没有勇气说出

“妈，这个月我又不能去看你了......”

 

是的 我没说 我不能说 我说不出口

我忍着忙碌生活带来的羞愧 像风一样

 

一边隐形 一边托住草叶上饱满的露珠

不让它滑落 不让它破碎

 

 

 《这一夜》

      ————儿的生日.娘的苦日

 

这一夜缺月孤悬 哭声凌厉

寥落的星辰有破碎之美 

 

这一夜的锦瑟之弦 裂帛之身

我无力暗合 弥补 偿还

只能用一个虚词  把你接到纸上

 

这一夜的缪斯之门无需推敲

你的关节炎 胃溃疡 骨质增生无需虚构

绣花枕 棉拖鞋 盘襟棉袄无需修改

怀抱 爱抚 唠叨无需刀刻斧凿

——你的爱 浑然天成

 

这一夜所有的白都动了恻隐之心

疑似月光泻下了水银的叹息 雪花渗出了眼泪的悲喜

雪地里脚印干净

疑似你用羊水 把我的鞋底又擦拭了一遍

 

《例外》

 

 没什么好写的

春天花儿不在纸上开

总有参透了世相的一朵

脱离了笔墨 在别处生活

 

我怀疑自己的前身 是

《葬花吟》里含恨的那一瓣

几番轮回

被流水抢尽了风头

被生活剥夺了台词

被MH370劫持到了生死之外......

 

当我罹患失语症

内心的斑驳与一只蝴蝶的悲伤持平

姹紫嫣红中颤栗着飞过

你可以无视我倾斜的翅膀

只把我当做幸福中的例外

 

《再一次写到海》

从别后 到再一次写到海

 

案头依旧汹涌

依旧按捺不住一朵浪花的小小悸动

一个哗——哗的男中音

依旧陷在充满磁性的比喻句里

不能自拔

 

作为一块漂泊的陆地

我有流落异乡的恓惶之身 骨子里有锚头遗弃的铁

两鬓有漂洗过的盐 有北纬45°淬炼过的霜雪

脑海里 有珊瑚丛和胶质细胞纠缠的幻觉

甚至 三千里河山 有灯红酒绿 歌舞升平的假象

但作为女人 最有力的证据 就是胸口那片最深的蓝

豢养了一颗孤岛之心......

 

也就是说

除了想念你 见到你 融入你 成为你

已没有办法 让一个死亡的赝品 活下来

 

《路过繁花》

 

路过你的时候

你正置身于事故现场

肇事的雨 已驭风而逃

 

路过你的时候

你呆立在生活的拐角 落英满地 褴褛破败

被垃圾杂物 碎石泥沙 和冷漠的事物围观

 

路过你的时候

你头颅深埋 不哭 不喊 不拨打120

也不用一个无辜的词 向路人暗示伤悲

 

路过你的时候

我体内有限的绿 被你蝶变的翅膀带走

但不包括灵魂 在你的伤口停留的那三秒

它让两种沉默 有了双倍的支离破碎

 

《对一个内心空虚者的赘述》

 

需三分同情 七分关怀

对一张秋霜打过的脸 施以六月的浓墨重彩

需不惜钻石珠宝 金缕貂裘 和一切华丽的辞藻

堆砌一个女人的肉身

 

没办法 寡者少

一座缺席男人的房子

全世界的财富也弥补不了女主的贫穷 空虚

我是她二十多年的旧相识 安慰 倾听 责无旁贷

包括今天新换的CK香水

明天即将亮相的香奈儿手包

后天将要登场的某某名牌

都是我恭维和赞美的对象

......

 

没办法 她被“空'字占据了内心

轻如夜晚的蚕丝窗帘 缝隙里遗漏的一滴月光

不 ！她不如一滴月光安静

那张繁复 张扬 热烈的脸 已盖过了我的纸张

在我的笔下 收敛不住 停不下来......

像一片随风翻卷的落叶 苍白无力 血色尽失

我担心 她骨子里不再有含金量  

枯萎的叶脉 轻过了一只标本蝶的翅膀

 

《怀春词》

 

这多好

不显山 不露水

桃花隐于冰雪的闺阁

扇底风正中小女子的下怀

 

光阴辽阔啊 春光豆蔻

我尽可以挥师想象的大军 在脑海里

将山山水水都爱一遍 

我尽可以用尽四季丹青 饱蘸心血

用衣带渐宽来修饰等待一词

花 一定要开的晚一些

草 一定要绿的慢一些

春天 一定要停的久一些

 

如果我愿意 此地也可以注册长干里

我就是那刘海覆额的“小谁家的小谁”

你就是我那旧时芳邻

 

 

 

《立春》

 

这是一枚刚刚诞生的词

还立不稳一个节气的偏旁 和一座篱笆小院

这是一个浸透小小喜悦 蹒跚 羞怯的词

还弥漫着油菜花房里窖藏的乳香

我不能阻止它挣脱冰雪的胎衣 交换时光的本体和喻体

也不能阻止它捡拾脱落的牙齿和白发 用爱造句

 

当母亲老成一个孩子

追逐我的目光复制着落日 一遍遍洗礼着静谧的小山村

我不能拒绝这个词 带着柔软的风 迎面扑来......

 

 

 

小薇—xiaov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u/2072666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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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稿：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