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心理|苏晓波:隐喻与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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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在哪里,意识就在哪里。精神分析,意味着潜意识意识化。
隐喻大家都有所了解,但是你真的去研究隐喻你会发现这是个广阔的世界。
不仅是隐喻,精神分析我们也未见得特别了解。
(学员将隐喻比作考古)这就是一个隐喻(指考古),隐喻就是用另一个事物来暗示、表达或解释另外一个事物。考古表达的是考察过去的东西,在此时此刻用现在的观点理解过去。
隐喻具有以一喻多的功能,不同的隐喻是不一样。当我们隐喻精神分析时,我们的隐喻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将它比作考古,有的称之为解剖。
隐喻是从经验出发,所有的隐喻都是基于经验。
慢慢大家会发现,精神分析认知的世界就是隐喻的世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理解精神分析。
如何把个案的呈现和对个案的理解之间搭建一座桥梁,隐喻就是这样的桥梁。隐喻是理解个案呈现最直接的方式。
按照现代对隐喻的研究来说,概念的世界就是隐喻的世界,甚至于行为的世界也是隐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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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精神分析就知道潜意识是拒绝被发现的,我们要做的事是违背潜意识规律的。如果大家觉得难,是正常的。
精神分析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大家对隐喻有足够的了解的话,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讲。而我们今天的主题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在做督导的时候,病人把他的痛苦投射到治疗师身上,治疗师把它带到督导小组里,再将之投射到每个组员身上。痛苦就像物体一样进入这个小组,所有人都能在现场体验。
小组直接地体验最初的那个痛苦,当精神分析讲述这个理论时,隐喻是隐藏其中的。相当于精神分析是在隐喻中运行的。
婴儿面对残酷的外部世界,在幻想中发现了内部世界。
幻想即现实,幻想在哪,世界即在哪。
如果我们不能投射,必将面对一个黑暗的世界。于是,我们徘徊于世界的边缘:PS=D
精神分析,意味着在寻找到消逝于黑暗里记忆的一丝温暖。
PS实际是一个运动的过程。比如当痛苦来的时候,我们将痛苦做了一个定义。如果痛苦来了,你又无法应对它,可以做一个简单的PS处理。
你可以把痛苦定义为“鬼”,将痛苦来了定义为“鬼来了”实际是把恐惧和不确定的东西变为确定东西的一次努力,这就是PS。
每个人都会把痛苦PS成你能理解和处理的状态。
精神分析的语言全部都是隐喻性的语言。
这个D不是简单的D,而是一个人赤裸裸地面对死亡和恐惧。在西方都会把死亡具象化,也就是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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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过程,大家如果想学精神分析,一定要停止在语言上进行逻辑推理。逻辑推理不是隐喻,而是一个科学家对物理世界的客观描述。
而各位所建立的隐喻的世界,它是一个魔幻世界,每一个情感和概念都有非常丰富的含义。每个人的经验不同,同一个情感和概念的含义又不一样。
极端的话来说,每一次分析,都是一次新的PS。
你下了定义,你就停在了这个位置。但你对人的了解永远不可能到达。
你定义了这一刻,下一刻又开始了。一旦ps了之后,这就是下一刻了以后。
简单的ps都是有生命的。
人的一生要经历无穷无尽的ps,每ps一次都会有焦虑。“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但你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比“鬼来了”更可怕,因为鬼不来你也会死。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
无数次地体验ps=D,每一次体验都是一次新的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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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代表有限,潜意识代表无限。
我们作为世界的解释,无数次解释和误解这个世界。
理解世界就是误读这个世界,而精神分析就是无数次地误读一个客体。因为你进入的是无限,而误读也是无限的。
精神分析是一个用有限地、很窄的很小的眼光去看一个无限的世界,你要是想看一个无限的世界,你不能忙着PS,不能忙着去解析。
但凡可能就不要解析,但凡非要解析就要做最少的解析。
弗洛伊德所用的语言像是解剖学一样,你看见的弗洛伊德是在那坐着解析。那个病人体验到的是被人解析还是被人关怀,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弗洛伊德用的语言不是解析性的语言,而是隐喻。比如“口欲”,用口欲来理解人很好理解,因为口欲代表了人贪婪、饥饿和彻底的吞噬和占有。肛欲代表控制和失控,你要知道很多动物是靠肛门排除一些气体和物体来攻击别人的,所以肛欲具有攻击性。
俄狄浦斯更复杂,是一个伟大的隐喻,隐喻太大的东西,可以代表更复杂更伟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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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是一个隐喻性的体系,但它传达时只能做一个解析性的传达。隐喻不可言喻。
我们所有对事物的理解并非缘于我们的分析,而是缘于我们的经验。
克莱因和弗洛伊德有经验,因此对经验进行做出来概念化的呈现,但概念化的背后是隐喻化。我们需要隐喻化地理解概念,用隐喻来地工作。这样我们就能拿到精神分析的钥匙,精神分析的钥匙就是在隐喻的层面上。
弗洛伊德的性基本不涉及床上的事,他是在谈一个人满足欲望方式的象征性。是控制性地满足,还是随心所欲地满足,或是浪漫地满足,他是用隐喻的方式。精神分析不羞于谈性,因为在精神分析中,性象征愿望和满足。
所有精神分析观点和背后的力量,只有用隐喻才能更好地更完整地理解。隐喻是具有完结性的。
我18岁就老了,是不是人人都如此,我没有打听过。
内在的思想变成自由浮动的思想,让你的思想能和内在的隐喻建立联系。
精神分析也是一种隐喻,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分析也是一种防御。精神分析最害怕一报告出来就是分析,分析就是ps。
隐喻形成的过程就是互动、妥协和协调。
当一个个案来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分析,而是让材料漂浮在你们之间的空间里,让材料与你内在的隐喻产生对接,调动起你内在有的原始的体验。
隐喻是基于你身体的反应。当你对个案进行理解时,一定要允许自己的隐喻焕发出光芒。
分析本身就是把自己的焦虑用分析的方式投射给另外一个人。
精神分析不是出自专业术语,而是来自日常经验。自然经验优先于专业术语。
在精神分析的世界里,直觉是第一位的,其次是经过分析的经验和感觉,最后才是分析。学习精神分析要远离分析本身,而是关注精神的反应。
精神分析的工作就不是一个思想的活动,而是一个动物性的工作。你体验一个动物与另一个动物相遇产生了什么反应,这个反应才是关键,当你去尝试分析时,就把体验本身ps了。生理反应是很难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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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小孩不想上学时会肚子疼?)
儿童靠哭泣和生病来呼唤母亲,肚子疼代表孩子需要母亲,生病不上学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需要母亲。社会代表父亲,上学代表父亲,上学意味着长大成人养活自己。不上学意味着和母亲在一起。希望大家理解生理现象在日常生活中的基本功能,头疼代表没解决的冲突,肚子疼代表找妈妈。(排除病理性的原因)
(日常生活有一个人,当事情脱离他的控制时,比如水滴落在水盆外,他就会非常非常生气,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其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这让我想起来弗洛伊德的肛欲期。儿童在口欲期可以随地大小便,想哭就哭,这是一个自由的世界。而肛欲期时你要在固定的地方大小便,口欲期要求着自由,而肛欲期要求着秩序,这个人更像是处于肛欲期,因为他要求秩序。所以弗洛伊德用大小便控制来理解肛欲期,他要求有规则和秩序。
这是一个人成长时必经的过程,由绝对自由转向控制,但如果控制过度就会失去自由,冲突就来了。他面对水滴时,他希望它们自由,而当它们自由时,他内在的另一个反对自由的结构又愤怒。
这种愤怒是分为两种,如果这种愤怒如果只是喊叫没有破坏,那么还是处在肛欲期,如果当他出现破坏行为时,那么他还是处于口欲期。
还有的人一听到水滴响就愤怒,因为声音让他联想到了两性中的某些东西。然后他因此感到愤怒。
这与冲突也不一样。
大家要使用隐喻时,需要有其他的隐喻来验证和支持,一个肛欲期的隐喻则需要其他的隐喻来变成一个聚合,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对于隐喻的理解。这涉及到一个隐喻和另一个隐喻的连续,这样的话组成一个隐喻的完形体。
在你的眼里,我看见你因我而自豪。
在我的眼里,我对你心生敬畏。
因我有你,因此有我;因我有你,世界因此变得如此不同。
在客体关系里,你和父母是一体的,自体产生于客体,没有客体也没有自体。所以与客体相遇意味着与自体相遇,而与自己相遇意味着你相遇了宇宙的无意识。或者是相遇了荣格所说的“自性”,“自性”即自然的本性。
完形代表着隐喻对自然完整的反应,而这个反应是自然和没有被看见的。而一个现实的理解往往都是片面的,或者永远都是片面。一百个读者有一百个哈姆雷特。解读永远是误读。
只要解读就是不完整的,只有完形才是完整的。而完形不是人的大脑可以做的。
精神分析所凭借的绝对不是理论的世界和理论的推理,而是完全依赖于大自然对于人性的理解和感受。感受觉得到了就自动有一个反应这个隐喻的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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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害怕,那你和他讨论的核心就是恐惧了。
孤独的恐惧感遇见了愿意和恐惧对话的人,这个叫相遇,这个时候隐喻的恐惧就全然变了。因为一个人面对恐惧和两个人面对恐惧是截然不同。这是我理解的治疗,也是基于隐喻理解的治疗。
如果你的理解是隐喻的,你的反应也是隐喻的,所以大家必须自发地作反应,而不是想我应该怎么办,一想就是又一次ps,又一次圈定了本应该自然反应的东西。
所以一个好的精神分析师应该是有点慵懒的,不太认真的,浑浑噩噩的。
精神分析最难的是保持节制,不规定应该怎么反应。节制不是什么都做,而是你不强制自己和别人做什么。其实最负责的态度是那个人对你背后隐喻的尊重,尊重表现在你对那个人自发性的尊重,不断地解析只不过是用来访者来满足你对于焦虑的防御。真正负责任的态度是关注你背后的隐喻。越是成熟和优秀的精神分析师越是会等待,因为他要等待看见生命的全貌,好的猎手要等全部的猎物进入狩猎范围。
阻抗也是一种隐喻,阻抗越强,代表着背后的东西越强,精神分析无处不可以工作,只要你按照隐喻的理解。说话是隐喻,不说话也是隐喻,阻抗是隐喻,不阻抗也是隐喻。
隐喻是无处不在,有本书叫《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就是说没有隐喻我们根本活不下去。
精神分析中发生的不是语言层面的,也不是行动层面的,而是隐喻层面的。
付诸行动往往是失败的,付诸行动的问题往往在于它无法隐喻,只好用行动。
好比恨一个人,无法表达,也不能隐喻,就只能用暴力解决。付诸行动意味着隐喻的失败。
20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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