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 有惊无险

   兮 杉

      羊年终于过去了。猴年的春节也终于过去了。

1

      羊年的大年根儿底下，腊月二十八日清晨，“中天”在他房间里叫我，说：“我站不起来了。“

      人老心不老的“中天”，于五年前做了腰脊椎手术、于几个月前做了肩关节手术后，依然屡教不改地继续他的玩耍项目——打乒乓球。现在，他的腰终于又出现了状况，无法站立，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此刻说什么也没用，我急忙拿起电话打120，接线员说：”你所在的地区没车。就算有车，车上也只有一个担架员，抬不了。你打999吧。“我打999，接线员说：”我们车上没有担架员，你得自己找人往楼下抬。“放下电话，我怒火中烧，救护车不管抬病人，真是天下奇闻！这难道就是当今首都老百姓的医疗条件？！

      万般无奈，我决定给“中天”的腰上先贴块膏药。下午，“中天”的腰渐渐能动了。

      第二天上午，我给“中天”绑上加有钢板的专用腰带，打车去了医院。检查结果让我稍稍松了口气，“中天”五年前的腰椎手术部位一切完好，医生说可能是骶椎关节错位，压迫了神经。

      也许是听到原有的手术部位没问题，也许是出租车上的颠簸让“中天”错位的椎关节复了位，在大年三十前的最后一天，“中天”重新站了起来。上苍可怜我！

2

      大年三十，我在婆婆家主厨。年夜饭过后，我照例不看春晚，明天要乘火车去看妈妈，赶紧回旧宅收拾东西。

      洗漱完毕，我想早点休息，楼下的某户人家却一直在燃放鞭炮，喧闹声持续到后半夜，我几次刚入睡又被鞭炮爆炸声惊醒。我不明白，某些人为何对这种污染空气、噪音扰民的陋习如此热衷？

      早上，女儿送我到北京西站，我昏昏沉沉踏上南行的高铁。快开车时，邻座来了位二十多岁的女孩，她放下东西很快进入梦乡。乘务员来查票，轻声问：“你们一起的吗？”我摇摇头。看着酣睡的女孩，乘务员不忍心吵醒她，扭头走了。

      火车到站，我到行李架上拿箱子。邻座的女孩醒了，站起来说：“我帮你拿吧。”我笑着谢绝了。见我带的东西多，女孩说：”我也下车，我帮你拿点吧。“我还是谢绝了。女孩和我一起出站，我俩边走边聊。我知道这里的出租车不好打，问她公交车站的方向，她说：”我也乘公交，你坐几路啊？我送你到车站。“

      新建的火车站气势恢宏，地下通道直达各路公交车站。女孩把我送到55路车的滚梯口，说：“我送你上去吧？“我又谢绝了。

      我和那位女孩互道再见，提着大包小包走上滚梯。这时，惊心的一幕发生了，滚梯上行一段突然上下晃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拉杆箱已带着我向下坠落。我慌忙用手中的东西支撑自己，几次要头朝下跌下滚梯，几次又挣扎起来……踢哩哐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女孩闻声迅速跑了回来，快步登上滚梯，接过我手中的箱子，坚持把我送到公交车站。

      在55路公交站前，我再次向那位女孩道谢，谢谢你，好心的女孩，祝你一生幸福平安！

3

      下午1点多，我到达妈妈家，她和保姆都在等我。妈妈苍老了很多，在室内走路也需要拐杖扶持，说话有气无力，看着让人心酸。妈妈说，她可能过不去这个冬天了。

      春节前，妈妈病了，表妹和保姆把妈妈送进医院，精心照顾。妹妹也从北京赶到医院陪床，直到妈妈出院。

      妈妈是个很讲究很爱清洁的人，今年因为生病，春节前家里没有大扫除。为此，她耿耿于怀。

       为了却妈妈的这桩心事，我第二天清早就行动起来：用吸尘器清扫各个房间，洗衣机连轴转，清洗窗帘、沙发罩、床单……看着我旋风般地忙碌，老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声夸奖她闺女能干，又“趁机”提出要求：“你会不会清洗空调机过滤网？”“这还不容易！”我搬来梯子，很快将两个空调机的过滤网摘下清洗干净。装好过滤网，我对老妈说：“您看，我这样高效率的小时工，您该发我多少工资啊？”“唬嗦叭叨！”老妈被俺逗笑了。

      妈妈看着她的家“旧貌换新颜”，很满意。在我忙碌的同时，她也忙碌着安排保姆给我做好吃的，鳝鱼、大虾、白斩鸡、黄花鱼……

      几天里，妈妈的身体在不断恢复，精神好了很多，食欲也好了很多。我对妈妈说：“春节到了，春天也就到了。春天是阳气上升的季节，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你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妈妈说：“好吧。“

      于是，妈妈又给我提出新的要求：把她的箱子全打开，将里面的四季衣服分门别类再收入箱中。妈妈坐在一把椅子上督战，看着我整理分类。两个小时后，老妈的各类衣服被我分别收入六个箱子。为了让她便于识别，我在一张白纸上画出箱子外形和摆放位置，并标明各个箱子的内容。我把这张“联络图”交给妈妈，她噗嗤笑了，俺在那纸上写的标题——老妈家中细软。

      ……

      我在初四夜里回到北京。春节期间的夜晚，北京的街头喧嚣不在，出租车疾驶在空旷的三环路上，让我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初五，天气阴沉沉的，我去了白云观。白云观前，人们冒着雨夹雪排着不见首尾的长队，兴致盎然地等待摸石猴。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排了近1个小时，我终于走进山门，在缭绕的香烟中，我低头为家人祈福，为妈妈祈福，盼望妈妈早日康复。

      这篇文章早已写好，我却一直不敢发。因为，妈妈的身体恢复很慢。因为，天气依然寒冷。

      现在，春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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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春风荡漾，万物复苏的季节，妈妈来电话，说我新给她买的几件衣服里有一件颜色太红，不好看，让我再给她买一件好看的。哈哈，老妈又开始臭美了！妈妈还说：“春天来了，花都开了……”老妈又有精神了！

      这个春节，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