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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泰山庙广播室有关的事(上)

(2012-11-06 20:28:54)
标签:

杂谈

分类: 干校记忆

与泰山庙广播室有关的事(上)

                        ——我和小MJ的故事

兮 杉

1970末,干校开始将全体小青年陆续往泰山庙集中。我和小M是最先到达泰山庙的,因为我们要在那里为自己盖一间宿舍。新宿舍是在泰山庙食堂东边的那排旧砖房西头接出一间,我们这间宿舍就成为离食堂最近的一间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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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盖好后我和M等人迫不及待搬了进去。过了不久,小J和另一位女青年搬进我们隔壁。

J成为我们隔壁邻居,我却十几天都没有和她说话。其实,这还真不算时间长的,再后来那位有名的“小七”也搬到小J屋里,我和“小七”是两个月后,因为被安排俩人一起去打饭,我俩才开始说话。对我的这副“臭德性”, M深恶痛绝,因为她也有过相似的“遭遇”:在计委干校先遣队的誓师大会上,小M被安排坐在我旁边,整个会议期间我都没理她,一直到散会后走出计委礼堂,小M终于忍不住和我说了第一句话。小M后来回忆起来,忿忿地说:“我当时想,你这人怎么这么傲气呀?!”其实,我哪里敢傲气,那是强烈的自卑,在不能确定别人是否愿意理我之前,我不敢主动说话。

十几天后,小J吃饭时坐在我对面,笑眯眯地对我说:“我在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你……”小J是长我一届的学姐,幸运地成为文革前小升初的最后一届考生,从她考入师大女附中的成绩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有时好像不用太多的语言,从观察到别人的信息中,你就可以判断出她是不是你的同类。我和小MJ很快就成为好朋友。

小青年都到泰山庙后,开始集中学习劳动。领导给我、小M、小J和另一位女青年开了个会,会议的内容是让我们管理广播室。我这才知道,小J住的那间屋子里面有个门,进去后是一间广播室。实际上是一间二十来平米的屋子中间打了半截隔断,北半间作为广播室与小J的宿舍成为套间,南半间的门朝南开,是当时的LZH专案组办公室。

管理广播室的任务其实并不艰巨,关键是要认真负责。那时干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天有严格的作息时间,也像部队一样到点就吹军号。尤其是早晨的起床号,如果忘了“吹”,那可是责任重大。

领导给我们开完会,我才第一次走进广播室。在这间十来平米的广播室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简单的广播器材——话筒、电唱机等,“军号”是一张大胶木唱片,到哪个时间就播放相应的号声,还有一个闹钟以便掌握时间。墙上有几个闸刀,分别控制泰山庙几个大小喇叭的通断。靠北墙还有个小台子,上面有一台当时不多见的录音机。

我们排了一张值班表,轮到谁值班,那一天的广播就由谁负责——从早晨6点的起床号,然后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然后是出工号……一直到晚上的熄灯号。小J主动提出,早晨的起床号就由她负责了,因为她就住在那里,而且有闹钟方便叫她。这样,我们就免去了早晨“吹”起床号的职责。

在那物质和精神生活双重匮乏的年代,这间广播室成了我们的乐园(虽然我和小M的宿舍要比广播室宽大,但毕竟有我妈在,说话不方便),工余时间,我们在那里聊天,吃零食,唱歌,玩耍……

M有一架48贝斯的鹦鹉牌手风琴,风箱是意大利进口的,拉起来很轻,音质很好。她说那是文革开始家里怕她无所事事,花200元为她买的。小M的手风琴技法完全是自学成才,但也拉得有模有样。记得当时三连有位FCG叔叔,他的手风琴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拉得极好。FCG叔叔说小M的指法不对,拉快了手指头就倒不过来了。小M不信,两人于是当场炫技,拉《大海航行靠舵手》,FCG叔叔拉多快,小M就跟多快,怎么也没被拉下。我们在现场看着真是大开眼界。

我的乐器是笛子和口琴,学了好几年。我带到干校的笛子是F调和G调的,后来我妈又托人回北京买了一支较贵的C调的,我几个凑在一起时常唱歌或合奏。有了广播室的录音机,我们就拿它录着玩儿,录音效果很差。有一次心血来潮,中午吃饭时在广播室来了个现场直播,我记得是手风琴、笛子、口琴合奏。小J不会乐器,就让她拿着两个搪瓷缸子当撞钟。一时间热闹非凡,惹得好多孩子在门口围观。事后,一个70届的女生对我说:“我一直想学笛子,觉得女生吹不了。今天看了你吹笛子,我就有了信心。”她哪里知道,我喜欢的是西洋乐器,学笛子和口琴是因为家里只能为我买得起这类乐器。

M是一个非常聪明美丽的女孩子。她虽然也是69届初中生,却是1954年出生的,小学上的是著名的景山学校,当时一般小学都不开英语课,而小M在小学就打下了坚实的英语基础。小M是怎样才和我同届的,她当时和我解释过,但我没记住。我想,如果小M不早上这一年学,她顺理成章应该是70届的初中毕业生,将享受到文革中最好的一次分配,留在北京去几大国营机床厂。命运真是作弄人!

M虽然比我小(准确地说,小10个月),却一直在照顾我。性格刚烈的小M,在干校的三年里,对我的弱点和缺点一直都是迁就。对我的敏感脆弱,对我的馋,对我的不通人情世故,她从来都是容忍,没说过一次重话。

那时,干校有个规定,每天晚上泰山庙的人员轮流在校部大院里值班。一人值上半夜,另一人值下半夜。我不知领导是怎么考虑的,让一个人守在黑乎乎的校门口,特别是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守在那里有什么用处?

当那张夜班值班表贴在广播室的时候,我感到恐怖极了。我无法想象独自在漆黑的夜晚走过空无一人的公路时的景象。我还特别怕狗,老乡的狗一见到干校的人就狂吠着追赶……小M当然知道我胆小,就提出和我共同值整夜。那时的女青年也真够大胆,记忆中只有小M和我有这种组合,别人都是独自值半夜……感谢小M陪我度过的那些漫漫长夜!

恐怖的值夜班问题解决后,广播室里又贴出一张让我无法忍受的值班表——每天早晨轮流去厕所淘大粪,然后挑到菜园沤肥。

在我的《干校四记(三)》中,曾有一段描写我妈让我扫厕所,我在那里发生“井喷”的事情。我在这里并不是为自己解释,只想说一下事实。我从小视力不好,有句话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必然要为你打开一扇窗。”上帝为我打开的那扇窗,就是我的嗅觉和听觉都特别好,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在泰山庙时,有次去一位叔叔的宿舍,那时以不讲卫生为荣,我随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喝第一口我就说:“我妈妈刚才来过,拿这杯子喝了水。”那位叔叔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闻见我妈妈的味道了。”叔叔大惊;第二件事,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有天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听见角落里老发出非常尖锐的声音,看了几次没发现有东西。等那角落的主人——一位老高工回来,他说那里有一罐蚯蚓,原来那是蚯蚓发出的高频;这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灵敏的嗅觉和听觉据说很多动物的幼崽都有,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退化,否则必然要忍受更多的外界刺激……也不知怎么到我这儿不肯退化了。

那张掏大粪的值班表挂在广播室里,我无法拒绝,只能看着离我掏粪的日子越来越近。在轮到我掏粪的前一天,小J找到我说:“和你商量个事儿,我想让你明天帮我在广播室值班,我去淘粪。”“为什么?”“那天我看见你扫厕所时吐了,我知道你受不了……我喜欢掏粪。”“那怎么行啊。”我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就这么定了。”小J温和地笑着走了。

我躲过了第一次掏粪。觉得没过多长时间,居然又轮过来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J再替我去了。没想到,在轮到我掏粪的前一天,小J又找到我:“明天你还得替我到广播室值班,我去掏粪。”“不不不,你上次已经替过我一次了,怎么好意思还让你替我?”“没关系,我喜欢掏粪。”小J又温和地笑着走了。

就这样,在泰山庙两次轮到我掏大粪,都是小J替我去的。这件事,让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万分羞愧。如果现在再遇到这种事,我知道,应该自己承担的事情,无论怎样无法忍受都不应该推给别人。我为自己当年的自私感到汗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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