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燃尽的香烟悄无声息的从蛾子指尖落了下去，他动了动唇，觉得嗓子有些干涩。“那……那个……”蛾子举足无措的看着对面的人，悄悄将手在裤子边缘磨蹭，企图擦掉手上的烟渍。他又伸手将眼前缭绕的烟雾挥了挥，吹了吹，直到空气中再也闻不到半点烟味，他才忐忑地朝前跨了一步。

 

“我……我想追你……可……可以吗？”

 

那是蛾子人生的第一次告白，结果显而易见的以失败告终。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少年，转身，撒腿就跑了……蛾子跟在他后来连追三条街，最终还是没能把人追上，倒是还把自己给弄丢了。他怕这么丢脸的事被帮里其他人知道，遂只打了电话给十七，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沮丧口吻说：“蛋蛋，我摊上大事……”

 

后来十七把他领回了家，当然，少不了一番狠狠嘲弄。

 

“人家要是知道你是一混黑社会的，指不定跑的更快。”十七满是嘲讽的说道。

 

“可是怎么办，我觉得我爱上他了！”蛾子软弱无力似得瘫在桌子上，一张脸拉的比苦瓜还长。“对了，蛋蛋，你那有没有什么‘追人十八式’之类的书，借我两本看看？”

 

“‘追人十八式’没有，‘整人十八式’倒是有一堆。”说着就从书桌下面掏了两三本康熙词典那么厚的东西“咚咚咚——”的砸了过来。蛾子眼疾手快的起身躲避，“喂喂，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火气这么大？吃炸药了？”蛾子一脸不解。

 

“色字头上一把刀，管你的美少年去！”十七恶狠狠的瞪他。

 

 

十七不愿意帮他，他只好自己想办法。动了帮里的势力去打听，得到的消息显示少年出自书香门第，16岁，在本地念高中，名叫安苏。【真的好苏⁄(⁄ ⁄•⁄ω⁄•⁄ ⁄)⁄

 

“难怪身上有那么好的气质，原来是出身名门……”蛾子心里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人们常说，人总是向往自己没有而他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蛾子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读过多少书，又因为混黑道混的早因而浑身一股子流氓气味。他对自己表示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但却对那些很有气质内涵的人非常欢喜。而安苏又是气质相貌绝佳，性子好，带人温柔。

 

所以蛾子对十七说：“我好像爱上他了……”

 

蛾子开始三天两头去安苏学校蹲点。有时是上课，有时是放学。他抽着烟，靠在安苏上课教室的墙外，边吞云吐雾，边眯着眼看向坐在前排的少年。少年听课很认真，他的背挺得很直，白衬衫下依稀可见美好的轮廓。他微仰着头盯着黑板，从蛾子的角度能清楚看见他削尖的下巴和嫩白的皮肤。

 

“真想舔一舔。”蛾子靠着墙，色情的想。

 

对于他的追求，安苏先是惊慌，后来见到他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仅仅是安静的呆在外面等自己放学，便悄悄放下心来。他曾经委婉而坚定的拒绝过蛾子，但蛾子不愿死心，依旧死缠烂打不放手。安苏没法子，只好警告他不许靠自己太近，不许和自己说话，不许做出奇怪的举动。

 

深陷情网的蛾子自然只有照办的份。

 

于是两人就那么保持了两个月。

 

变故发生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蛾子后来常常想，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他跟安子，兴许就真的像两条相交之后的线，再无交集。虽然残忍，可是至少他们彼此的结局不会是如今这样。

 

那一天，蛾子因为组织里有事去的有些迟。等他到了学校之后，几乎已经快要没人了。他刚想要直奔教学楼安苏的班级，却发现校园里好几处都有陌生人在出入，蛾子从他们的服饰上一眼就看出那是桐菁帮的人，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脑子里瞬间闪过不好的印象，他侧身一躲，藏进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他的眼皮跳的很快，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终于，在他还未来得及想清到底出了什么事之前，外面有人大喊：“找到了！”

 

他刚一侧头，就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人从楼里出来。在看清那怀里的人之后，蛾子只觉得一股怒火直烧至脑门！

 

——那被抱怀里的人，赫然就是被蛾子视若珍宝的安苏。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昏迷，额间满是汗水，脸上更是绯红一片。他的衣襟大开，衬衫上的扣子几乎全部不见，下身的裤子更是皱的不成样子。他的手仍旧无意识的抓住自己的衣服，似是在挣扎什么。

 

这样的情形，蛾子再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那么他就白看了那么多动作片。只不过此时此刻，却不允许他心猿意马。他握紧了双拳，烧红了眼，铁青着脸从树后面慢慢走出。

 

“把人放下，我可以不追究之前发生的事。”他平静的说。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愤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对面的一群人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很诧异，而在诧异之后听到他的话更是啼笑皆非。领头的，也就是抱着安苏的那个男人，皱着眉，看了蛾子一眼，说道：“这是我们桐菁帮的事，外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听到这个回道，蛾子冷笑。果然是他们干的！“相同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放人。”

 

对面的人拉开架势，显然是想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事情紧急，您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蛾子听见对面的人小声说。

 

“哼，想走？”他慢慢抬起眼，弯起嘴角，面上扭曲成一种即将嗜血的快感。“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

 

那真是一场漫长的厮杀。天边的红霞如同被鲜血泼染过，妖冶的令人心惊。太阳渐渐西落，缓缓擦过隐隐的山头之后，倏然一跃——黑暗便似浪潮一般，渐渐涌了过来。

 

最终是安苏的一声低吟，换回了蛾子几乎全无的理智。他手中的抢抵在身下人的额头上，枪口黑洞洞的，恐怖的令人颤抖。在安苏的另一声低吟想起之前，蛾子果断扣动扳机，“砰——”。

 

他一路踉跄过去将安苏搂在怀里，怀中人早已意识不清，触碰到他冰冷的身躯之时，终于发出断断续续更加诱人的呻吟。蛾子抱着他的手一僵，先前恶战的疲劳如烟雾般瞬间消失。他只觉得自己下腹一紧，似有什么欲要挣脱而出！

 

他深呼一口气，狠狠压下身体的欲望。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掏出电话，一阵欢快的铃声过后，他听到电话那边十七暴躁的怒吼：“你这么晚又跑哪去了！一声不响的不知道会让人担心么！大家到处找不到你都要急疯了！你到底现在在哪！”

 

他并未回答十七的疑问，只垂眸看了看躺在他怀里还在不安份乱动的安苏一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下命令似的说：“十七，告诉老2他们，明早我要看到桐菁帮老大的首级！”

 

十七那边似乎被吓得电话掉在了地上，几声噪音之后，是十七颤颤抖抖的嗓音：“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苏的腿，有意无意地不知蹭到了蛾子哪里，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对着手机恶狠狠的说：“就照我说的去做！明天早上我看不到要的东西，让他们统统卷铺盖滚蛋！”说完，“啪”地一声将手机狠狠掷在地上，脆弱的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他弯腰，一手搂住安苏的背，一手从他膝下穿过，将人拦腰抱起。安苏缩在他的怀里，口中不断呻吟着，两只手更是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挠来挠去。蛾子强忍着将人就地解决的冲动，随便找了一家旅店，踢门将人抱进房间。

 

房间的床柔软而干燥，安苏一躺上去立马翻了身侧躺着。他的双腿交叠，来回的在床单上蹭着，似乎如此仍旧无法满足。他抬手胡乱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衬衣，但那衣服料子似乎极好，他扯了半天也没反应。蛾子站在床边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焦躁不堪，默默吞了口口水。他走过去，轻轻将卡在肩头的衬衣领子慢慢剥下，露出里面白净光滑的皮肤。

 

他的手凉凉的，和身下的人皮肤碰到一起，立刻引起那人的一阵轻颤。蛾子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忽的一暗，等他再次看清，自己已是躺倒在床上，而肖想已久的那人，此刻正骑坐在他的腰上，俯身贴着他的脖子。

 

“恩……好舒服……”

 

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轻轻说。

 

蛾子体内的血液瞬间涌上了脸，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狠狠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