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明天可以接种新冠疫苗吗?”我在社区群里发问。
“可以打的。现在是两个人打一支疫苗。”防疫卫生所的工作人员立马回应。
“好的。谢谢。”我想现在没有打疫苗的人少了,能不能正好碰上另一个要打疫苗的人,要看运气啦。
第二天早上,不慌不忙地起床梳洗,用电饼铛烙了红豆薄煎饼,煮了鸡蛋,热了牛奶。在起锅前,又用10分钟做了套八段锦。吃了早餐,坐社区循环车到防疫站点,才8:30。
果然,只有我一人。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女接待了我:“刚才有人电话,说要让外婆带她女儿来打疫苗。现在外婆去幼儿园接孩子去了。你愿意等她们一下吗?”
我估算了一下,接孩子然后坐循环车下来,应该就30分钟,等吧。
暮春的早晨,阳光明媚,空气中花草香甜。附近有个袖珍的街边公园,水泥门柱上攀援着两株巨大的三角梅,繁盛的红花在春风中张扬。一些老人在长椅上闲聊、喝茶。我拿着手机随意拍着街景。半小时倏忽而过。
那祖孙俩还没到。防疫站美女说,你自己打电话问吧。可电话那边说联系不上外婆,应该已经在循环车上了,麻烦我再等等。听起来也有点着急呢。
好吧。正好放松一下心情,没什么可焦虑的。天气多好呀!
马路对面是一幢平房,平房前面是干净的坝子,边上两棵黄桷树已经褪尽老叶,满目新绿闪着亮光。一个穿着时尚的阿姨,把手机架在一个崭新的垃圾箱上,正在练习网红舞蹈《格桑拉》,动作还有点生涩,但她很投入,旁若无人。她的年龄应该和我母亲差不多吧。我朝她比了个欣赏的手势,她笑了,脸色微红。
蓦地,我的目光被一大壁红艳吸引住。平房侧面的堡坎上,伸展着无数三角梅的枝条,密匝匝的红色花朵铺满大半个墙壁,甚至伸到平房屋顶。看那三角花瓣,简洁到呆板,色彩纯粹到没有层次感;但是整个画面令人震撼,妩媚而大气。它藏在这样偏僻之处,就是要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吗?那些雨夜听风、晨泣残红的惜春者,在转角时与它撞个满怀,也一定会被治愈的吧?
两个穿着宽松牛仔装的小伙子从身边走过。一个穿着花裙的姑娘从街边花园那边袅袅而来。于是,我看到祖孙俩过来了。
“请问你们是来打疫苗的吗?”“是的呀!”老人穿着整洁,臂弯拢着外孙女的衣服,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牵着孩子。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两条小辫子梳得很精致,彩色的绸带和头发编在一起,在辫梢打了个蝴蝶结,很可爱。
“我就是在等你们一起打疫苗的人啊!走吧!”“哎呀,让你等了那么久!”老人深表歉意,原来循环车司机忘了提醒她们下车,坐过站了。
进了防疫站,都拿出身份证登记。老人才发现自己忘带手机了。怪不得刚才女儿联系不上她呢。于是我电话告知她女儿她们已经到了,不用担心。还把手机递给老人,老人又重述了晚到的原因。那边女儿好像松了口气,这边老人微笑着,宠溺地抚摸孩子的头。
很快接种完毕,按规定观察30分钟才能离开。小女孩问,疼吗?我说,一点也不疼!打完她欢呼,真的不痛耶!我和她外婆都笑了。我不大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的,居然很开心地和她玩了一阵。然后,我送她们上了循环车。
晚上,意外地接到老人女儿电话,问能不能打第二针的时候,约好同去。我说当然可以啊!加了微信,我把一张照片发给她。
那是我随手拍的:老人牵着小女孩的手慢慢走向公园的背影,前方是在阳光中跳跃的三角梅,活泼泼的,好像发出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