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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和你睁开惺忪睡眼

作者：王寂

（引自《时间·艺术》2012年4月刊）

拿到这只表的那个夜晚,我从盒子里取出来戴在手腕上, 啪,表带上的那个斑带断了。一股无名的难过顿然升起,拍了照 片发在微博上。我承认我是一个喜欢冲动的人;尽管正在不断努 力地改变自己这一点。有网友劝我说这只是偶然事件,不要因此 丧失对国货的信心。我当然不至于那么武断。何况,我在戴上之 前,上弦,手感还不错;计时更超出了我的想象。

先说它的设计吧:充满了怀旧感觉,复刻的是第一代中国 空军表,到底复刻得像不像我不敢说,因为我没有第一代的那一 只(往好听里说,是我更看重眼前人;往坏里说,是我工作态度 不对,缺乏考证),口径适当,大概37mm。表壳通体都是镜 面打磨,使得整体缺乏一种层次感,滑溜溜的。我想这是多方原 因造成的,比如成本,比如加工技术,等等。诸多棱角的处理感 觉也不够sharp,好像是古董表被多重打磨了似的,钝钝的,没 有骨气。但,我喜欢它的这三个表把,尤其是主表把,又大又有 点扁,极为古风。看起来是银色的面盘其实还做了放射纹路,但 太隐晦,不够清晰立体,这一点比SEIKO(精工)实在是差很 远;秒针盘和30分钟计时盘做了圆形的纹路,两根小秒针还做了蓝钢处理,并且造型也有明显的区分。两根银色的时分指针, 之外是红色的计时秒针,照片没有很好地表现,三根中轴的指针 都有不同弧度的尾部弯曲——这也是古董表的一大特色,感觉很 有味道。至于刻度和logo,都叫我不同程度地想到了一个日本 品牌,叫双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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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令我吃惊的一点是,计时的感觉。按动计时的尺度,远 远比我想象的要轻盈,坦白说,比好多好多ETA的机芯感觉好多 了(很多ETA机芯要很大力才按得下去,搞得操作计时表还成了 体力活儿)。停止,也不错。归零的按动力道,也很轻盈,虽然缺 乏类似于A. LANGE & SÖHNE(朗格)的那种丝滑的弹性(这 种想法本身就有点过分),但轻盈地按下去,啪!立即归零,指针 并不怎么抖动,短时间的计时操作的话,其抖动起码以我的视力, 完全看不出来。归零迅捷而准确(但几十分钟计时还有点哆嗦)。 说实话,因为它不贵,实际相当于一瓶二级庄的价钱,所以我基本 是带着某种残忍的恶意的摧残性质的把玩态度来对待它,比如计 时功能一开就是两个小时,好像新买电脑那种烤机一样叫它疯狂 运作,结果呢,嘿,居然没事儿!如果要形容一下它的计时感受的话,我觉得它是水准极高的古董瑞士表的感觉。 有一天打球后打车回家,大概发型已经惨不忍睹(油腻腻的,汗水还没有干透)或者什么原因,司机问我,先生,你韩国 人吧?我说哈?不是呀,我严肃地调侃纠正:我是正宗国产的。 不吹牛,我从未因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自卑过,从未;从未因 为自己是一个东北人而羞涩过,从未;尽管我可能也会在异域 的某些街角因为种种“大家都懂得的原因”而刻意避开某些老 乡......我真心地盼望着,某一天我们能带着自豪的心情,像日本 人那样,带着民族自豪感,开着本国产的车,戴着本国产的表; 而不是像今天这种心理:妈的,反正也不贵,支持一下国货喽; 不过这一只复刻计时表,我还是真心推荐,它的诸多优缺点,最 起码绝对对得起那个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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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几年前去海鸥表厂看过他们的车间,其实还是有点 小震撼;我觉得只是还没有找准更合适的(我没有资格用“对 的”一词)方向,天天研究陀飞轮三问,就像做出一堆假宝马一 样无趣;而这一只简单的复刻表,有味道,有手感,如果可以将 各处细节加工、修饰的更加到位,我想定价一万多块,绝对是有市场的。我们的加工制造业一直没能走出低档廉价的窠臼,作为 带有某种奢侈意义的手表如果还走这条“大路货”的路,我看, 未必好走。读者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写到机芯?为什么没打 开后盖给大家看一看?因为我不想......破坏上述的诸多美好的念 想。表壳已加工成这样,机芯的卖相我不敢期许。我真心地,愿 和读者一起希冀那一天的到来——我们可以面对任何人,骄傲地 将腕上的表摘下来,无论是正面还是背面,都可以淡然地给人 看,向对方自豪地宣称:我戴的是中国产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