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一个叨叨的机会

文/朱钟洋

那天，朋友小黄邀我小聚。闲聊中，小黄谈起了他已过世的母亲。他说，母亲在世时，总认为他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出门时，千叮万嘱;进门时，把家里近期所有大事小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然后问这问那，恨不得把他所有经历过的事情翻出来，一探究竟。为此，他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常常抱怨母亲：“烦不烦啊，啰里啰嗦，我是个大人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向你们汇报吧!”渐渐，母亲在他面前变得寡言。

去年冬天，母亲过世了，小黄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母亲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对他说。例如，他小时候喜欢什么玩具，做过哪些顽皮的事情;母亲是如何辛苦养家，供他上大学;父亲过世后，母亲如何熬过孤寂的时光……

“趁母亲还健在，多陪陪她，听听她的唠叨，听她讲你孩提时候的故事，听她讲当年的生活往事……问清她对你所有的期盼，问清她未完成的梦想……时光匆匆，美好的往事，指不定哪天就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回了。”临别时，小黄感慨地对我说道。

告别小黄，我径直去了母亲家。母亲先是诧异，然后像往常一样问我这、问我那。这次，我没有粗暴地打断母亲的话，而是坐在母亲身边，安静地听她说话。

母亲说，最近学会了一首歌《红梅赞》。母亲学歌的理由很简单——我曾在乡里的戏台唱过《红梅赞》，母亲为我感到骄傲。听着母亲的话，我心头一热，原来，不管我走到哪座城市，总有一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在我的背后默默地看着我，有一颗温润的心，思念着我。

在母亲的心里，我们永远是需要照顾的孩子，母亲为此操碎了心。而我们呢?满世界寻找真爱，总要抱怨世界薄待了自己，却不知，真爱就在身边，陪伴我们从第一声啼哭到长大成人。

作家毕淑敏说：“生命给我们的允诺并不慷慨，两代人命运的云梯衔接处，时间只是窄窄的台阶。”找点时间，常回家看看，给母亲一个唠叨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徜徉在母爱之河的机会，让世上最美的爱变得馥郁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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