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曾经那么慢
□朱钟洋
你有多久没有在午后的暖阳里慢慢地翻阅一本好书?你有多久没有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白云在蓝天上云卷云舒、看星星在夜幕下闪烁光芒?有时候,我常常这样叩问自己。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毛头小伙的我来到了福城工程学校。阔别家乡,踏上漫漫求学路,百般滋味涌上了我的心头,放下行囊,便匆匆写信给母亲——我,今日已平安抵校,一切顺利,只是第一次远离母亲,心中甚是牵挂,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和母亲说起……最后,愿母亲一切都好。
那年,我的家乡还是个连电灯都未接通的小山村,我唯有用一封封信和母亲絮叨求学生活、传达对母亲的思念和牵挂。于是,在福城的三年时光里,写信、寄信、等信、读信……变成了一种新的生活。可是,山路那么蜿蜒、那么陡、那么长,一封信常常要十天半月才辗转到母亲手里,等母亲写好回信,再邮寄到我手里,已经是一月有余了。那时候,我的生活是那么慢,慢得像蜗牛在努力攀爬。想要对母亲说的话是那么多,多得怎么也说不完,母亲对我的叮嘱也很多,多得恨不能飞到我身边时时刻刻说,可我们的话才说了个开头,时光已无情地走了很远很远。
1999年,我去了深圳。用科技武装起来的深圳,整个都市就像日夜奔跑的巨大机器,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在和这个巨大机器暗暗较劲,都在和这个巨大机器相互追逐。
犹记得,那一年,我买了CALL机,很快又买了手机,家乡也通了电话。只要一个电话,我就可以把所有的快乐、不快乐告诉母亲,可不知从哪天开始,我就在母亲面前惜字如金了。我终究是成为快节奏生活的俘虏,成了都市里的一个追逐巨大机器的人。
去年冬天,一位年过五旬的同事,刚刚搬了新家。当我走进他的新家,客厅里的一副
“骏马图”深深地吸引了我,仿佛侧耳倾听,就有骏马的嘶鸣声和马蹄声隐约传来。原来,这是同事年近八旬的母亲费了两年功夫才绣出来的十字绣。一个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穿针引线,日日夜夜,不论酷暑寒冬,只为绣一副
“骏马图”作为儿子乔迁新居的贺礼。为母爱感动之余,我更为那些悠悠的时光而感叹。亲情不是一张汇款单可以表达,不是一封邮件可以说清,亲情就在普普通通的一针一线里,就在絮絮叨叨的一言一句里,就在那些可以细细数来的日日年年里。
好的生活,不是奔波忙碌了一天,夜里把自己往床上一放,然后开始想房子、车子、票子,以及老人的赡养,而是不懒惰,不故意拖延时间,不好高骛远,能在生活中找到平衡的慢生活。慢的生活,如陈年老酒,不虚张、不显耀,却清澈,有清香扑鼻而来。
文发《郴州日报》2014年1月9日
作者:朱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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