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味
文/布衣粗食
记得小时候过年。一套新衣是孩子们梦寐以求的礼物,甭管什么料子,花色如何,只要穿上新衣,这个年就过得格外开心。大人们最爱的则是杀年猪,猪被提起的那一刻,嗷嗷声惊飞了屋檐的麻雀,吓得孩子们捂紧耳朵,藏在妈妈的怀里。没有年猪杀的村民则早早地提着篮筐,站在一旁候着分猪肉,指着肥壮的年猪叨叨个没完,好像嘴角抹上了香喷喷的猪油,比蜜还甜。
小时候的年,孩子们可以得到一把糖果,大多是便宜的花生糖和牛皮糖,稍微贵些的奶糖是极少有的。高兴地吃过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又成了女孩子头上漂亮的蝴蝶结。男孩子吃过自家的糖果,还不解馋,走东家串西家地满村子跑,到哪家都少不了好吃的。临别时,还要抓一大把花生瓜子塞满口袋。
小时候的年,是女人们手里的年。糍粑、年糕、汤圆、饺子、米酒、豆腐、油炸食品……都是女人们的“拿手好戏”。自家女人做的年货既经济实惠又饱含着浓浓情意,吃起来也就格外的香。
小时候的年,是很有讲究的。伴随着一拨又一拨的寒流,年就来了。当墙上的日历翻开到除夕那一页,年长的爷爷,捏着胡须,对着卦书,眉间一阵忧伤,一阵喜悦,然后把来年的家事安排得妥妥当当,把各人来年的命运说得头头是道。大年初一早晨,大人们偷偷把孩子们的嘴用纸抹一抹,然后开心地笑了,预示着,从今往后,孩子们尽说吉祥话,不再胡言乱语,不再扰乱新年的喜气。
小时候的年,光拜访亲朋就得好多天。哪家都得亲自登门拜访,要不就失了礼数,就显得陌生了。来来往往的拜访中,大家和气一团,讨了个好彩头,满怀开心。拜年是不能空空两手去的,起码要燃放爆竹,提点自家做的特产进门。自然,也不能空空两手的回。对方总要给孩子们一个红包,给大人们一些回礼。这拜年礼节是繁琐了些,耗时也多,但热闹和喜气也多了。
当然,现在的年就大不一样了。社会发展了,手头宽裕了,年货摆满了超市,那样都比自家做的精美,品种还齐全。穿上父母买的新衣也不高兴了,要不款式不好,要不花色不对。其实,穿新衣没什么好稀罕了,一年到头都穿呢。年猪也不必亲自养、亲自杀了,肉铺多得是,最关键是养年猪,费时、费力、还赚不到钱。
现在的年,科技化了。拜年不必亲自登门了,送礼有快递公司,红包可以转账。实在要见面,打开网络视频啊!科技化了,老人家讲的那些道理不中听了,什么命运,什么利害,统统被科学驳倒了。过年了,编条短信,手指一按,千家万户都收到了,不管对方看了是否高兴,不管对方认识不认识。
现在的年,时间越来越紧张了。我们忙啊,年在路上过是经常的事,年还没有过完就要赶工也是经常的事,不回家过年还是经常的事。
其实,今天的日子,我们天天像在过年。这天天过的年,自然不那么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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