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珍妮·麦克道尔  文   上官子木  译

    乔舒亚·维奇奥尼住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尽管正在办理离婚，但他为自己是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而感到很自豪。他在家里教女儿布瑞娜使用计算机，陪她玩，并为她读书、讲故事。他知道女儿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爱吃的东西是玉米豆，最爱看的动画片是狮子王。

    然而，在乔舒亚与妻子克里斯蒂正展开的有关孩子监护权的艰苦大战中，他的父亲身份已大成问题，其核心之点是：乔舒亚·维奇奥尼是否是个男人。原来，二十年前的乔舒亚本名为简·维奇奥尼，这个叫简的姑娘在斯坦福大学医疗中心做了变性手术后就变成了作为男人的乔舒亚。

    如今，乔舒亚的变性人身份已成为克里斯蒂的律师拉里·罗斯的法律武器，为了帮克里斯蒂获得单独抚养三岁的女儿布瑞娜的监护权，拉里·罗斯提出的论据是：维奇奥尼从法律上讲是个女人，由此这两个人五年的婚姻是无效的，因为加利福尼亚州禁止同性之间的婚姻。州最高法院不久将做出决定，维奇奥尼是否需接受血液检验以确定他是否具有男性的基因构成，即两个染色体。

    维奇奥尼现年40岁，他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是变性人这一事实。他生长在一个亲属关系密切的美籍意大利人家庭，随着他不断长大，他总觉得自己是个有着女孩身体的男孩。今天的他回忆自己的小时候，“当我玩过家家的游戏时，我总是要当男性人物。我渴望像哥哥那样刮脸，像爸爸那样戴领带。”一个决定性的事件是，1973年，简·维奇奥尼被推选为还乡节的皇后，“可我真正想当的是节日里的国王”。此事促使简认真考虑变性问题。

    到了1976年，简·维奇奥尼开始了漫长的性转变过程。先是注射荷尔蒙，继而是切除子宫和乳房，最后是再造阴颈和睾丸。手术很成功，除了不能产生精子，变性手术给了新生的乔舒亚以完好的性功能。二十年来，乔舒亚·维奇奥尼一直作为男人快活地生活着。他结过两次婚，每次婚姻他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变性人身份。他说：“对于一个性转换的人来说，诚实是非常重要的。”

    他与克里斯蒂相识于1991年，当时他们同时参加了一个手式语学习班，那年克里斯蒂27岁。他们在这一年里约会了两次，然后就结婚了。此时的乔舒亚在经营一家珠宝店，而克里斯蒂正在学习并准备当一名教师。两年半以后，他们利用乔舒亚哥哥的精子并通过人工授精而得到了女儿布瑞娜。

    去年，他们的婚姻破裂，克里斯蒂搬了出去，他们开始非正式地轮流抚养孩子。以后，就像许多离异夫妻的监护权大战一样，他们的官司越打越激烈。乔舒亚认为，他的性转换身份在这场婚姻中从来就没有成其为问题。然而，罗斯代表克里斯蒂说（克里斯蒂拒绝采访）：“实际上，这是一场女人之间的婚姻。在加利福尼亚，没有任何地方的法律允许人们自行选择性别。尽管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外部形象，但法律只承认你出生时的性别。”罗斯的观点在加利福尼亚还从未被试用过，不过，看历史上的案例，还是有两个较为相近的案例可供参考。其一是在1976年，新泽西的一个受理上诉的法庭传迅某男子，要求他为已离婚的前妻提供生活费。这个人争辩道，他的所谓妻子实际上是个男人，因其是个变性人，故拒绝支付生活费。其二是在1990年，加利福尼亚州法院否决了一个女同性恋者要求获得孩子监护权的上诉，这个孩子是通过人工授精方式由她的同性伙伴生下来的，而她本人在这场官司中没有获得抚养这个孩子的合法权利。

    与此同时，“南加利福尼亚公民自由联盟”也在就维奇奥尼一案大做文章。该组织认为，此案的焦点一直集中在维奇奥尼的性转换身份上，这其实是对他公民自由权的侵犯和人身歧视。该组织的有关专家推测，克里斯蒂要打赢这场官司并不容易，因为她在结婚和要孩子时都完全知道其夫是个变性人。家庭法专家格雷思·布鲁勃格说，“体育运动后，人的染色体会有所不同。要不是目前此案涉及到有关婚姻法和父亲身份问题，染色体是不能作为判断依据的。另外，加利福尼亚也没有法律规定，婚姻要以当事人的染色体为准。”

    日益增长的刻毒语言使乔舒亚·维奇奥尼非常担忧。当布瑞娜出生的时候，夫妻两人就商定，有关性转换和人工授精的事宜对孩子严格保密。维奇奥尼担心目前公众舆论的炒作会影响他的女儿，他害怕布瑞娜的朋友会以此攻击她。乔舒亚说，他从来就没打算成为性转换运动的广告人物。“这是一个父亲的权利问题，而不是一个性转换者的权利问题。我想要的只是做我孩子的父亲。”

  译自美国《时代》杂志1997年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