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岛上不仅有秀美如画的自然景观,也有风格独具的人文景观。
从维多利亚向北行至邓肯(Duncan)市,这里有条著名的图腾街,得名于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图腾柱木雕。
虽然只是往北走了没多远,邓肯市的气温却比维多利亚明显低了很多。清晨漫步在图腾街,天气清爽,感觉舒适。
邓肯市被誉为“图腾的城市”,据说这里有80多个图腾柱。至于我们游览中到底看到了多少图腾柱,我可没功夫数,估计不到50个。其实,当时也没时间仔细观察这些图腾柱上到底画的是什么,只是忙着拍照,心说以后再慢慢琢磨。
离开图腾街之后,下一个景点是比图腾街更吸引人的墙画镇,这个镇的学名是舒美尼斯(Chemainus)镇,因该镇的众多房屋墙面上都是大幅的墙画,由此被称作墙画镇。
舒美尼斯镇的所属市我本来不知是哪儿,走到旅游景点的大门口无意中发现了这行字:Chemainus
Municipality of North
Cowichan,这才得知舒美尼斯小镇隶属于北科维昌(Cowichan)自治市。这市名真陌生,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从旅游角度看,客观地说,加拿大虽有丰富的自然景观,但人文景观很有限,所以我当初选行程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墙画镇,而墙画镇这个景点也只是出现在少数价位偏高的旅游行程里。
墙画镇不负我望,这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小镇,不仅有艺术氛围而且有历史故事,这些墙画以非常直观的画面为我们讲述了这个小镇的历史。譬如,我们从一些墙画中可以看到,这个小镇当年的人最主要的营生是伐木并向外输出木材。
我看到有一张墙画很不起眼,画前还摆放了一排汽车,刚开始我觉得那些车很碍眼,挡着游客看画的视线了。等我看完这幅墙画旁的一段英文说明,才明白那些似乎是无意停靠的车对这幅墙画其实起到了道具的作用。这段英文说的是:
有关舒美尼斯镇的木材输出业,最早的文字记载是始于1863年的9月25日。这一天,一帮中国劳工非常苦力地把运到码头的木材转运到帆船上,方法是在汽车与帆船之间搭一长条木板,从而形成了一个运输木材的平展坡道。
真没想到,中国人这么早就来这里当劳工、干苦力了。这幅画中的长条木板与摆放在画前的真实汽车,构成了一幅木材运输的立体画面。
在墙画镇的众多墙画里有一幅墙画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因为画面上不但有中国人,还有几个中国字,显然描述的是中国人早年在这个小镇的生活。这张画还配了一段英文的自述,标题是:一个中国男孩的回忆。下面是我的翻译:
当我回到舒美尼斯镇,除了上学我还帮助父母在店里干活。我们家开的这个商店是一个活动中心,专门为那些在这个码头等候转运船只的外地人以及从这里准备出发探亲访友的当地人提供候船的场地,同时也为他们提供诸如留言、捎口信等之类的各种帮助。我母亲常常会给顾客的孩子们分发糖果,孩子们都叫她“奶奶”,而顾客们都叫她“张妈妈”。——张宁
从这段回忆文字,不难看到当年的这一张姓人家很有经济头脑也很会做生意,把商店开在码头,使商店所具有的功能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买卖功能。首先是因码头总是人来货往,这家商店自然就成为小镇的物流中心、商业中心;其次是商店作为人们候船的场所从而必然成为小镇的人际交往中心;第三是商店作为留言和传递消息的周转站从而又注定成了小镇的信息交流中心。
显然,墙画还是配了文字更富有故事性,也更有看头,这段文字的回忆自述拓展了我这个观众的想象力,从而使这幅墙画能延展成“一个中国家族在北美海岛生存发展”的长篇纪事。
在墙画镇,不仅是墙上的画很有看头,而且此地居民的民宅也非常漂亮,与墙画的艺术氛围很搭。我照完了墙上的墙画,就忙着照小镇里的民宅。
当我围着一座漂亮的房子左拍右照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用中文问:“需要给你拍照吗?”
转身一看,是一个中国女人,一问得知她是这座房子的女主人,于是我和她聊了几句。女主人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广东人,已经在墙画镇生活了11年,嫁的是当地的华人,生了两个孩子,一个11岁,一个7岁。我注意到,她家的小院里有一个袖珍的儿童游乐场地,构建得既精巧又温馨,还充满童趣。
把这些漂亮的民宅拍照完了,我对导游说,能住在这个小镇真不错!然而导游说,住这里很不方便,需要开车到很远的地方去买生活用品。想想也是,虽然这里是风景如画以及画如风景,可日常生活确实离不开诸多的社会服务设施。
离开墙画镇我们原路返回到纳奈莫市,再坐轮渡1.5小时回温哥华。在轮船上,邻座有个华人妇女主动与我们搭讪,于是一起攀谈了几乎一路。这是一个来自中国上海已定居温哥华的中年女人,面容比较憔悴,看样子有40多了,但得知她小孩才6岁,按照常理,6岁孩子的母亲应该不到40岁。不过听了她的故事之后,我觉得她显老是有道理的。
这个上海女人一家三口从上海移民到温哥华已经4年,当初申请的是技术移民,排队等了5年才移民成功,刚来时孩子才2岁。令我惊讶的是,夫妻两人到目前为止始终没工作,全部的家庭收入就是加拿大政府给他们的小孩每月200~300加元的资助。我知道,加拿大属于高福利国家,像很多发达国家一样,政府负责养孩子,所以即使大人不工作,养孩子也一点不用愁,难怪都说加拿大是“大家拿”。
聊天中发现这个上海女人的性格相当坦率,与传说中的上海人不太相像。譬如,我问她:温哥华紧贴着西雅图,为何不去西雅图玩玩,她一点弯子都没拐很干脆地回答:没工作,没钱,整天忙着养孩子。
她家的生活状况是,孩子的政府资助费用能解决全家人的吃,穿衣则买二手店里的衣服。我对她说,二手店里那可都是别人穿过的衣服。我没好意思说透,其实我想说的是万一有啥传染病。上海女人毫不在意地回答:那有什么!她指着自身的外套说,这是二手店买的,才10加元。说实在的,她穿的这件运动式外套不仅难看,也不合身,从颜色上看,我估计是件男装。在国内,上海女人的着装历来是最讲究的,而她混到这地步,从外观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是上海女人了。
聊天中得知,这个上海女人到加拿大的头两年主要是在家带孩子,近两年开始参加职业培训,打算以后当个幼儿教师。我听着感觉这夫妻两人中当妻子的没啥大问题,而问题主要是出在当丈夫的身上,作为家里的男劳力,他并不是找不到工作,只是找不到白领的工作,在加拿大蓝领工作不但不难找,薪水还挺高,譬如超市、商店里的收银员,可这上海男人不愿干这类工作,嫌丢人!
我很不解地问:为何不先找个能挣钱的工作先养家,然后慢慢再找更满意的工作?上海女人笑着回答:“上海人矫情!”
另外,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是技术移民,那应该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完全可以靠技术吃饭呀?上海女人笑了笑没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心想,估计他们没啥真正的技能,只是当年填报专业的时候在专业名称上动了一点脑筋,促使加拿大移民部门看走了眼。
这个故事实际上很有普遍性,一些国人在国内的时候挺羡慕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平,所以努力办移民。可一旦出国,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男人常常找不到与国内同档次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找不到自认为是体面的工作,失去了原有的社会地位及职业优越感。其实,眼前这个家庭中的上海男人在国内只是搞销售,属于没什么特定事业的人,所以从事业发展角度看,他出国似乎也没损失什么。不像有的人在国内当医生,出国之后只能当出租司机,职业身份及社会地位的反差过大。
聊天中也听得出,这个上海女人其实对移民温哥华有后悔之意,我宽慰她,移民加拿大对孩子好,包括空气好、环境好、教育质量也好。
下了轮渡回到温哥华还是住在原来的酒店。晚饭选择的是购物商城餐饮区里一家日式快餐,内容是乌冬面、锅贴饺、寿司,一共20加元。吃快餐比吃点菜要便宜很多,而且不用给小费。在美、加旅游,就餐如果要考虑性价比,应首选中式自助餐,次选中、日快餐。
邓肯市的图腾街



舒美尼斯——墙画镇


墙画镇的大幅墙画






一个中国男孩的回忆

1863年9月25日这一天

墙画镇的民宅



家庭儿童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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