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然再聚首   四十年来一杯酒

           ——写给高中毕业四十周年聚会

2015年7月12日上午，我们高中毕业四十周年的师生终于又聚会一堂。

随着班长的一声“起立——”，四十三名能够从各地赶来的同学齐刷刷地站起来，向端坐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的老师鞠躬致敬，然后是点名——一切几乎就像高中刚入学第一堂课的情景再现，所不同的是，四十二年前那片黑压压的青葱脑袋，变成了今天霜染的花白，在一声声喊到中仰起的脸，也难以再和当年那一张张稚气的面孔重叠。

昔日校园多少事都随聚会到心头。我分明看到已然是老头老太太的同学们，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一声“起立——敬礼——坐下——”让大家瞬间回到了四十年前。我知道，在座的老师和同学抚今追昔，心中的回忆和感慨定然是潺荡有声了。

此时此刻，我想，同学们是多么想再回到当年的中学时代。多想再听张老师讲一节神采飞扬、感情饱满的语文课，上一堂青春励志的班会；让魏老师再慢声细语地给我们分析一篇课文、给“咱们满大家子”说说班里班外事；多想再领略牛老师大不列颠范儿的英语教学风采;再看巩老师在黑板上演绎代数、几何的奇妙；随曹老师到物理世界里再徜徉一番；多期待赵老师再站在讲台上，笑模悠悠地说：“同学们，请拿出张小纸来”……

这里面有多少故事、多少趣闻，多少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只是往事如烟，过去的都不可重拾了。但老师昔日的音容笑貌，同学间的清朗往事还有那些丝丝缕缕的暧昧，却依然那般鲜亮，就像树木成长的年轮，一圈一圈的永远刻在了我们的生命深处。

我又把目光投向现场短暂的沉默。同学们一定还会清晰地记得，四十年前的今天，我们把青春的记忆留在了那张毕业照上，然后怀揣着对生活的美好憧憬，还有几许对未来的惴惴不安，练练而又匆匆地各奔东西，开启了不同的人生历程。四十年来，不论在何时不论在何处不论在干啥，章丘十二中七级一班两年半的高中生活，都是我们精神世界里的一个重要的元素，是我们感情深处永恒的牵挂和惦念，是我们蓦然回首时那片永远坚守在那里的港湾，给予我们四十年的独自前行以激励和支撑，使我们一路走到今天。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岁月如一把犀利的刻刀，四十年后再相聚，老师们都老了，学生也不再年轻，“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于是在聚会现场这样的一幕一再重演，明知道走进大厅的是自己的同学，紧紧地握着手用力摇晃却迟迟喊不出名字，要等到旁边的同学提醒，才惊叫着喊出彼此的外号或者乳名，满眼泪光驱散开一脸尴尬。其实不必尴尬，毕竟分别四十年了，我们彼此都改变了太多，昔日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都成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昨是而今非的你和我。

但也大可不必伤感，即使岁月流逝人已老，高中生活在我们心中永远鲜活如初。当年班里班外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的学习、生活，那些热火朝天的运动会，那些欢声笑语的联欢，那些亲密无间的的交流，那些面红耳赤的争吵，都已化作温馨的记忆，沉淀在我们的生命里，直到永远。

相聚的宴会渐入高潮，同学们都抛开了刚见面时相逢不相识的陌生，成堆成团地互相拥着拉着频频举杯，高声喊叫窃窃私语。我倒满一杯酒举过头顶，深吸口气说：

“老师们，今生有你传道授业，是我们的福分。请允许我代表同学们再真诚地道一声：老师，谢谢您！祝您健康长寿！”

“同学们，今生有你做同学，是我们彼此的幸运。人生短暂，岁月无多，回首走过的路，我们终于明白，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永远配不平的方程式。过去的四十年，我们忙碌着旋转着挣扎着奋斗者，努力解答着自己的人生方程，彼此疏于联系，错过了许多同学相聚的精彩。现在，龄使我们卸下了工作生活的重荷，五十多岁、六十来岁的生命还有很多精彩，或者说还有更多的精彩，人生更重要的永远不在昨天而在明天，让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多联系常聚首，且行且珍惜，把步入老年的生活活得更年轻更丰富更好更精彩。”

一片碰杯声，四十年岁月余音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