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门码头边,那群摇橹人的身影

庄列毅;童菲
在沈家门渔政码头和滨港路围成的水域里,停泊着几条小木船。这船极小,看上去只能坐几个人,没有帆,没有机械动力,所有的就是一根杆子一支橹。几位60开外的老人们,摇着它们,穿梭在洋面上停泊的渔船和码头之间。他们说,以往他们还把人摆渡到对面的鲁家峙去,现在有了机帆船,他们不再摇橹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在沈家门渔政码头和滨港路围成的水域里,停泊着几条小木船。这船极小,看上去只能坐几个人,没有帆,没有机械动力,所有的就是一根杆子一支橹。几位60开外的老人们,摇着它们,穿梭在洋面上停泊的渔船和码头之间。他们说,以往他们还把人摆渡到对面的鲁家峙去,现在有了机帆船,他们不再摇橹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这种摇橹的小船,如今沈家门洋面上只剩下15条。摇橹的老人,也从壮年步入暮年。
一根杆子,一支橹小船如树叶般穿梭
9月29日下午,我们坐上了白伟元老人的船。他的船,就泊在渔政码头的内侧里。翻过码头上的栏杆,跳入老人摇摇晃晃的小船。边上还停着不少木质机帆船。老人今年68岁,穿着旧的长袖衫衣和长裤,解开缆绳,用杆子抵住码头,把船撑开去,用橹一摇一摆,船便慢慢地荡开去了。
9月29日下午,我们坐上了白伟元老人的船。他的船,就泊在渔政码头的内侧里。翻过码头上的栏杆,跳入老人摇摇晃晃的小船。边上还停着不少木质机帆船。老人今年68岁,穿着旧的长袖衫衣和长裤,解开缆绳,用杆子抵住码头,把船撑开去,用橹一摇一摆,船便慢慢地荡开去了。
船靠着滨港路一侧慢慢绕出去,这里的海水比较浅,老人不得不经常用杆子或手,或勾或抵一下周边的船只。码头和滨港路之间,有长长的铁链相连,船只经过的时候,我们都要低头从铁链下钻过去……就这样,小小的木船像片树叶在停泊的各色船只中穿梭。
白伟元老人,东极人,他说目前在这里摇橹的大多是东极人。十五六年前,他下了拖虾船,便到这里来摇橹,接送停泊在外面的渔船上的渔民上岸。刚开始每个人收几毛钱,后来涨到每人1元,现在是2~5元不等。每天早上5时老人们就来到海面上,一直到晚上五六时。这几年收入不像前几年那么好,但每天至少也有几十元的收入,多的时候,也有几百元。
我们算了一下,如果一天收入300元,每个人次2元钱,老人得摆渡150人次。老人说,一条船大多时候载三四人。
76岁的他是摇橹者中的最长者
10几分钟后,小船到了沈家门台轮码头,台阶上又下来几人,上了老人的船。远处,翁阿轮老人摇着橹过来了。他今年76岁,是这里摇橹老人中年龄最大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他一边靠过来,一边笑着说:“我今天下午2时半才出来的,这样的快活日子已经三天了,这两天生意不太好。”
10几分钟后,小船到了沈家门台轮码头,台阶上又下来几人,上了老人的船。远处,翁阿轮老人摇着橹过来了。他今年76岁,是这里摇橹老人中年龄最大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他一边靠过来,一边笑着说:“我今天下午2时半才出来的,这样的快活日子已经三天了,这两天生意不太好。
老人是嵊泗人,25年前,由于女儿生孩子,他和老伴来到沈家门,经人介绍,便干上了摇橹摆渡这一行。他说,当时这一行还是蛮赚钱的。那时候,这种小船有68只之多,穿梭来去很是繁忙,停泊在外围洋面渔船上的渔民要上岸,在岸上的要回去。当时一人次只收3毛、5毛,愣是这样,一天也能做上300多元。在当时可是高收入的人群。现在摇橹的船只有15条了,跟他同一批的人,要么摇不动了,要么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这些老人中间,就他一名嵊泗人了。
现在小机器船多起来,目前就有100多条。他们的生意当然清淡下来。虽说摇橹摆渡的钱也涨到2元至5元不等,但大多数时候,他的日收入只有60元左右。老人说,在沈家门停泊的渔船,大多来自温州、温岭、宁波、福建、广州等地。温岭人上船就给2元钱,从不多给,哪怕台风天也是一样。但别的地方的渔民相对慷慨,尤其是广州人,有时候会给上10几元。
和我们说得兴起,老人爽快地表示,今天不做生意了,把船泊好,陪我们聊天去。他一摇一晃往泊位驶去,我们则在岸上看着他。西下的太阳,把他的身影拖成船与船之间的一道剪影。从靠岸停泊着的各色木船缝隙里挤到泊位,那里已经有七八只同样的小船拴着。老人把甲板打扫一遍,拎着一袋小海鲜走了上来,说是刚刚渔民送给他的。
台风天,赚钱天
摇橹的老人,似乎都喜欢台风天,虽然辛苦但确是真正的赚钱天。说到前些天的台风“凤凰”,翁阿轮老人眉开眼笑。说那两天每天都能赚到三四百元。早晨4时就开工,晚上6时回家,午饭老太婆送到码头上。他说,有生意做,当然要拼命做。
摇橹的老人,似乎都喜欢台风天,虽然辛苦但确是真正的赚钱天。说到前些天的台风“凤凰”,翁阿轮老人眉开眼笑。说那两天每天都能赚到三四百元。早晨4时就开工,晚上6时回家,午饭老太婆送到码头上。他说,有生意做,当然要拼命做。
老人说,“凤凰”台风带来暴雨,连续3个晚上,为了不让小船积水沉没,他每隔3个小时就到码头上给自己的船舀水。天一亮继续摆渡。70多岁精瘦的老人就这样在风浪未平的海面上来回穿梭,年年台风都是如此。老人说,有时候风雨实在太大了,就逃到附近海军码头去躲一会,台风小点了再出来,有时候连半夜也要接送客人。因为这样的时候,价格总会高些。
他们也成了旅游风景线
翁阿轮老人的船显得特别的鲜亮,他说,他刚刚花了100多元把整条船油漆了一遍。因为船好看了,游客也愿意上船来乘。老人说,现在不少来旅游的城市人,都对摇橹的小木船特别感兴趣,喜欢上来体验一番。这中间有上海人、杭州人、宁波人、江西人,还有不少定海人。
翁阿轮老人的船显得特别的鲜亮,他说,他刚刚花了100多元把整条船油漆了一遍。因为船好看了,游客也愿意上船来乘。老人说,现在不少来旅游的城市人,都对摇橹的小木船特别感兴趣,喜欢上来体验一番。这中间有上海人、杭州人、宁波人、江西人,还有不少定海人。
为了招呼客人上船,老人还学了几句普通话:“老板,要不上船去兜一圈?晚上凉快……”
夏季的夜晚,是游客上船游览海滨的旺季。在大排档或者周边饭店里,品尝了海鲜和老酒,信步在沈家门的滨港路,看着渔火点点,灯光璀璨,怎能抗拒坐个小船去海里兜个风的诱惑。
老人说,周末客人最多,有时三四人,多时七八人,沿着滨港路慢慢摇晃,有时候会摇到前往普陀山的汽艇码头,有时候还会到半升洞,一般20~40分钟。这样旅游观光体验一下,收费是5元/人次,但游客往往会给10元、20元。
说起自己的船,老人开始回忆。刚来的时候,他花600元钱从朱家尖收了一条旧船,结果用了还不到半个月,就坏了。又花了2000元买了一条,用了几年也坏了。这条也是数年前花3000多元买的,一直整整修修用到现在。而白伟元说船是自己打的,花了6000多元。
这里的竞争也蛮激烈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25年来,翁阿轮老人就在这里,中间也没有想过换工作。他说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25年来,翁阿轮老人就在这里,中间也没有想过换工作。他说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海域,竞争还是蛮激烈的。翁阿轮老人得意地说,想当年繁华的时候,他一个人管理了20多条船只,现在不行了,管理好自己就不错了。为了争点客源,别看大家都这么大年纪了,有时候也要闹个插队,发生几句口角。因为有时候客人来得多,一条船上乘上五六个人,而排在后面的,说不定只有两三人。翁阿轮老人说,在这方面,他看得很淡。运气好的时候多拉几个,运气不好,少拉几个,按次序来,讲道理的。
老人说,那些开机器船的其实也看他们不太顺眼。对他们而言,摇橹老人们也是竞争对手,而且动作又慢,挡住水道。老人说,他也会跟他们讲道理:“每个人都要变老的,要有包容心。 ”
老人说,最痛苦就是被管理部门收橹。管理部门对他们船的限载要求是3人。但老人们有时总会超出这个人数,怎么可能遇到生意不做。有一次,老人载上6个人被管理部门发现了,管理人员收走了老人的橹,还说,要是再违反规定,连船都要被拖走。
老人说尽好话,后来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找找熟人,托托关系,把橹还给他。等了2个多小时,老人终于拿到了他的橹。问他之后有没有载客小心点。他摇摇头说,现在生意没有以往那么好,常常就只有两三人,当然有时候客人多,也会多载一点,能多赚两个钱也好。


等我们这一批退了沈家门就没摇橹的了
和别的摇橹的老人相比,翁阿轮老人显得特别瘦。他和老伴就在滨港路对面的旧楼房里租了顶层的房间,每月租金600元。一间小间老人自己住,大的老伴睡。
和别的摇橹的老人相比,翁阿轮老人显得特别瘦。他和老伴就在滨港路对面的旧楼房里租了顶层的房间,每月租金600元。一间小间老人自己住,大的老伴睡。
两老身体都不太好,老太婆最近天天要去做理疗,而他自己也因为感到劳累,刚刚去打了营养针,花费了五六百元钱。
老人曾经自己交纳过社保,如今每月可领取800元的养老金,再加上村集体经济给的补助,老两口一月有1200元的收入。记者问,既然已经有这些收入,为何还要这么辛苦地工作,有时候还不得不靠打针吃药来维持体力。何不好好休养生息,省去打针吃药的钱?
老人摇摇头说,那可不一样。说着他按照自己的方法算起账来:社保领的钱,是自己以前交的钱,这不算纯利润,不一样的。而且打针吃药和撑橹赚钱,也不能相互抵消的。撑橹赚钱的收入每日还是比较稳定的,吃药打针只是偶尔的。再说了,撑橹对他来说,也是充实生活的一部分。他不会打牌,不会搓麻将,闲在家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还不如摇摇橹来得快乐。
老人的子女都挺有出息,说起他们老人脸上洋溢着自豪。可他说,无伦如何也不会向孩子们要钱,他说那样他会觉得不自在,还是自己赚来花着安心。孩子们也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再做这么辛苦的活了,可他就是放不下。
虽说老人现在很得意,自己能赚钱养活自己,也攒下了一笔钱,养养老差不多。但他知道,自己不知道还能摇橹多少天。他说,孩子们已经在岱山给他买好了房子,因为老婆舅一家都在岱山,等他身体不太好了,摇不动橹了,就和老婆一起回岱山,和老婆舅们住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
说着,他神色黯淡起来:“我也不知道,身体什么时候就突然不好了。也许就在今天,也许就在明天。等到我们这把年纪的都走了,沈家门就没有摇橹的船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