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重释和人性的重置

                              ——读中篇小说《牙印》

          宋小词的中篇小说《牙印》篇幅不长，可容量巨丰。一个偶然事件，引发一连串化学反应，真应了那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雷雨交加之际，一个多年前的同事突然打来一个电话，居然还是一个奇怪的任务：要求“我”去证明当年的杂志总编程伯勇未与编辑部主任郑岚上床。看似荒诞，实则必然。因为人生的无常正是来自于无数的偶然。作者通过现实与回忆的互文和对应，把程伯勇与妻子老徐的妹妹、也就是那个老会计可能有一腿，与编辑潘美娟可能也有一腿的疑惑，甚至把编辑莉莉与搞发行的小伙子躲在茶水间亲嘴的轶闻一根一根地牵扯出来。纵然岁月的记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可人生的重释只需一根小小的导火索，就能引爆，就能把人性炸得纷纷扬扬。这种循环往复的情节设计，既节省了大量笔墨，又一环扣一环地引人入胜。

      回顾过往，有多少叹息，就有多少不堪。一个无公开发行资格的三流杂志《爱他她》，既是当年社会主流价值观遭到重创的真实反映，又是活色生香的名利场。虽说“整个杂志社十匹人马”，但生旦净末丑一样不缺，剧情也是波澜起伏，颇有看头。夫妻店的组合、下半身的写作、卖身式的拉广告……十个人的小单位，竟然还藏有另一个杂志《青春秘语》，“我”竟然不知道！如此环境，扭曲了多少灵魂，稀释了多少人性。于是乎“编辑部气氛不好”，于是乎有了道貌岸然、有了油腻、有了低俗、有了相互的猜疑……郑岚左边乳房下面的牙印，表面说的是夫妻间的矛盾，是夫妻之间的信任丧失。其实，即使夫妻之间，牙印也是一个借口。关键还是郑岚的房产缩了水，两套变一套，让老公姚科觉得再赡养岳母不划算，人性之恶经不起利益的考量。因而，牙印这东西意味深长。或许是一种“莫须有”的象征，或许是人与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的一种隐喻。又或许，重释所有人生，重置所有人性，其间都存在一个隐隐约约的“牙印”？

    最后，还得说说作品的语言风格。那用词，锐利而精准；那语句，幽默而深刻。“别人微微一笑很倾城，她那微微一笑很反胃”，“整个办公室不敢高声语，恐惊程大人”，“一想也是，广告这事儿，也不是吃一餐饭就能促成的，而是要长期的媚眼乱飞，才能勾搭成奸”等等。不知怎的，明明很多风趣的话，读过之后却笑不起来，而是幽然一声长叹。

     总之，本期最佳我推荐中篇小说《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