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行昆嵛山（58）老蜂窝溯溪

2020年11月15日，往昆嵛山东麓老蜂窝山谷溯溪。

今年4月，在国内疫情过后，老衲出门放风，曾到昆嵛山甘泉寺一游，转眼过去半年多，如今已经到了初冬季节。在这嘈杂、烦嚣、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世界里呆久了，我又想念起昆嵛的山，昆嵛的水，昆嵛的微风里传递的气息，昆嵛的鸟声里回响的幽寂。著名学者周国平曾经说过：“喜欢孤独的，要么是神，要么是野兽，要么是哲学家。”我感觉自己也喜欢孤独，可是我既不是神，也不是野兽，又不是哲学家，我姑且说自己是“四不像”好了。人到中年以后，我越发感到“孤独”是深入骨髓的东西，漫漫人生路，有好长好长一段，需要我们独自去走，独自去咀嚼人生的滋味，欣赏沿途的风景。如果有人与你结伴而行，他将使你分心劳神，使你“错过”沿途许多曼妙的景致。所以，探险、野外求生、旅行、驴行的本质的“独行”，是体验、享受那份孤独与寂寞。一车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吃吃喝喝，这哪里是去旅行，是去野餐、聚会还差不多。所以，老衲在威海行走昆嵛山的驴友中虽然有“教父”之称（其实我只不过是行走昆嵛山的年限长、次数多、线路全、博客写得勤、驴友粉丝多而已），但是多数驴友并不认识我。在他们的印象里，我是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独行侠。是的，那个一年四季，不论秋冬春夏，背负行囊，手持登山杖的孤独的“行者”，就是我。我这里并不是在自我炫耀、自吹自擂。行走野性的江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徐霞客是这样，司马迁、郦道元、谢灵运、王维、李白、苏东坡是这样；贝尔·格里尔斯，埃德·斯塔福德，莱斯·斯特劳德也是这样。哈哈！你看教父就是教父，随便一吹就吹到“形而上”的、哲学层面的旅行的“本质问题”。但是，话说回来，行者是既孤独，又不孤独。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他怎么能孤独呢？当你走近昆嵛山的时候，你会发现莽莽苍苍的百里昆嵛，它的胸怀是敞开的、包容的。越去走近它，你越会发现那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一丘一壑，一溪一湖，都是有生命的，有感情的，都是你生命的观照。于是乎，你的心会变得喜悦而宁静、放松且灵敏机警，有一种无言的大美，抚慰了你那“孤独”的心灵。

所以，我要再往老蜂窝山谷一游。在昆嵛山东麓有四条较大的山谷，从南到北依次是魏家庵山谷、老蜂窝山谷、五股岔山谷、东涝夼山谷，这几条山谷的驴道殊途同归，都能登上主峰泰礴顶。但是，老蜂窝山谷，是驴友们走得较多的一条，主要原因，一是这线条路比较清晰，不易迷路，二是这条山谷景色迷人。此次故地重游，还是感觉那样欢喜，那样美不胜收。威海入秋以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一场透彻的、酣畅淋漓的大雨，所以山谷里的溪流比往年要小了许多。还记得那年在一场大雨滂沱过后来此的情景，峡谷河水猛涨，雪花飞溅，一条银色巨龙在山涧里跌宕起伏、咆哮如雷，蔚为壮观。如今的溪流温存了许多，妩媚了许多，她的清澈如少女的眼波，她的纤细如美女般的婀娜，她的潺潺的水声是理查德曼的秋日絮语……是的，在5000年中国的诗意里，“望穿秋水”的那一泓秋水，就是这个样子。

最迷人的，还是霜染层林的斑斓，那一棵棵、一簇簇、一层层、一片片的柞树、山荆子树、山榆树、鹅掌楸以及等等无名的树木，它们的每一片叶子都经历了一年四季的轮回，汲取了天地日月的精华，于是它们不再稚嫩浅薄青涩、浮光掠影，它们变得通透洒脱、明快热烈、浓郁灿烂、大气磅礴。这是它们最后的、义无反顾的淡定从容与绚烂至极，因为明天它们“惊艳”了世界的美，就要在一阵连我们的面颊都感触不到微风里翩然而逝，向我们昭示“源于尘土归于尘土”的平凡的真理。

在昆嵛山红军游击队老蜂窝遗址处，还拜谒凭吊了昆嵛山红军先烈。1935年“一一·四”暴动失败后，于得水率领活下来的战士转移到昆嵛山中，建立了红军游击队，继续展开游击战。老蜂窝不是个马蜂窝，而是一个隐蔽性很强的天然石洞，红军游击队当年就在这里养伤、开会、举办培训班。直到1937年，昆嵛山红军游击队参加天福山抗日武装起义，并以这支队伍为主体组建了“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这支队伍走出去了共和国三个集团军，数百位威海籍将军都与这里有渊源）。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1935年，红旗插上昆嵛山转眼已经85年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吾辈本当胸怀感恩之心，珍惜静好的岁月，不忘那些筚路蓝缕、披荆斩棘、负重前行的人们。

                                                                                                          写于 2020年11月16日

野果山里红（我小时候在东北经常上山去采的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