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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公当年授拳之地司家马头，如今已成新大明湖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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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静兰师娘

洪公早期弟子，在司家马头随洪公练拳，司家马头后来其实是一条小街。说在司家马头授拳，实际在司家马头北面沿大明湖南岸的小杨树林里。当时孙继先先生在那里传授杨式太极拳，洪公与老师兄们还说过期间一些小故事，有机会我会登载。

我未读胡适先生与他人述及司家马头，不明详情。现新明湖作景点仅有此石，别无他物。洪公在司家马头传授太极拳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一个甲子年变化天翻地覆，物非人非，不变的是历史烙在人们心上的痕迹与那些曾经的故事。

我听洪公谈蔡静兰师娘--------洪公称为：苦涩的梦

你那个师娘我连照片也未见过，是长我一岁的表姐。她是我祖母娘家侄子蔡慕涛先生之女。蔡先生与我父同庚，幼时同窗，二人情谊甚厚。一九二二年我十六岁，蔡先生赴吉林廓尔罗斯王府教书，在我家小住。（时我们住北平）谈起家常说：两儿俱已娶妻，一女待字闺中，托我父为选东床。我父后转托苏俊卿大叔，苏大叔笑道：“你家有男孩，和其女年龄相仿，何不结为秦晋之好？”父甚以为然。他们谈话时，我已睡下，但未睡着，听了此话，心中暗暗愿意。（说到这里，洪公哈哈的笑，我也笑）

我年纪轻轻便愿意这门亲事，主要是从敬重祖母角度衡量，认为祖母好，娘家侄孙女定然是好的。而对容貌，才能不知细虑，只以为有个良好的伴一定是有趣的。

（未完待续，另听洪公讲蔡静兰师娘往事者甚多，说起来什么年代如何如何，真希望知道那么多者都来写点什。）

我父告诉我依稀记得这位表姐幼时清秀的样子，但后来一直未见。

当时虽答应下来，后恐他们家是老书香门第，倘若思想旧些，女孩裹了足，我又在大城市惯了，可能喜欢天足。因此便让妈妈多次问我：“你要大脚的，还是小脚的？”我知道这是为了表姐。可我总答：“我要脚做什么？我就要妈妈”。心里想：只要是这位表姐，大脚小脚我不计较。只是不好明说出来（说到这里，洪公又哈哈大笑，这些故事很多师兄弟都听说过的，洪公的笑声富有感染力，每听到洪公的笑声我也总会开心的笑起来，并经常也开上一两句玩笑：“你老人家想的周到，人来了脚也就来了嘛！”）。后来我父与妈妈送祖母灵柩回禹安葬，意于返京途经济南，亲自去看后再定。岂料妈妈因体弱，沿途颠簸，又加之安葬祖母三日圆坟时，春雨料峭，感受风寒一病不起，几月后便逝去。亲人相继去世，父亲心情不好，婚事亦搁置三年，未再提起。

一九五六年二月，师娘蔡静兰去世，享年五十一。洪师中年丧妻，幼子（友乐）方七岁，凄苦之状可想而知。

为散郁闷，洪公赴北京令姐处，留将四个月，每晨去公园散步，见园景不殊，而物是人非，更不免触景生情，悲痛难逝。五月，忽接二女友风信，嘱速回。洪公想到幼子失母，幼女未嫁，母亡父去,　孤独可怜，遂急急言旋。

回济数月,洪公频感操持家务之苦，初秋之夕，友乐已睡，洪公独坐院中，百感交集，集几句唐人诗悼师娘：“一片花飞减却春，繁华事散逐香尘。诚知此恨人人有，云雨难忘日日新。一寸相思一寸灰，揽衣推枕起徘徊，此情可待成追忆，贫贱夫妻百事哀……”吟罢，独唱京剧消愁，唱着唱着，不觉黯然神伤。

洪公能唱很多京段子，有个习惯，高兴了唱，助兴，悲伤了唱，消愁。有一回，友乐趴在洪公身边，洪公辛酸难忍，便又唱京剧，如泣如诉，如哀如怨，苍凉的唱腔在空旷的屋内萦绕……忽然友乐用手抚摸洪公胸口，用哀求的口气：“爸爸，你别唱了，你再唱，我就哭了。”洪公听后，如乱箭穿心，但为了不使孩子难过，强压悲戚，装出高兴的样子，笑着说：“傻孩子，你哭什么？别哭，我不唱了。”说完洪公又装着笑出声来。这下坏了，这一笑却收不住了，欲发哈哈大笑起来，想停也停不下。孩子见笑的怪怪的，吓得又说：“爸爸你别笑了，我害怕！”洪公与我讲：心里哪想笑，可就是控制不住。从此，三、五天便犯一次，一笑就停不住，没来由也会笑个没完，笑着笑着又会突然停住，呆呆的面无表情。这种情形几十天才恢复过来。我想，这大概就是悲伤过度所致。愈后，洪公方虑及聊城二舅妈处哑表妹靳秀玉，古历十一月接这位聋哑师娘来济，从此有了个家。（师娘于2006年去世，与洪公逝世相隔整整十年，寿恰九十岁。）(刘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