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郁:感受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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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不是女孩。小美是我儿子,名志美,字德操。我家宗谱,排到他们这一代,中间是一个“志”字,所以他的堂兄们就叫志军、志民、志田、志刚、志强、志杰、志超等等。待他出生,好一点的名字让他的兄长们也叫得差不多了。因此给他起名,我很是动了一番脑筋。
后来仿佛记得古书上有“志美行厉”的句子,所以就借用了“志美”两字。但当时对“志美”这个名字也不算满意,因为唐宋小说传奇或宋元话本中带“美”字的人都不算光彩,比如潘仁美和陈士美。只是当时要立即开准生证,没有时间细细推敲罢了。
小美一生下来就很乖,很少哭,尤其是夜间基本上是一声不响,也没有夜间吃奶的习惯。我们怀疑:这孩子长大会不会傻?因此从那时起我们家人也叫他“傻小子”。“傻小子”这个名字,差不多一直叫到他上了师范以后。
但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美不足周岁就会满床跑了,并且从来没掉过地下。当他跑到床边,只差半步时,他就会马上转身往回拐。到满周岁时,他就口齿清楚、能简洁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15个月的时候。一天上班前,我把一本《中国现代文学史》看完后随手放在床上。等中午下班时,发现书被撕破了一页。
我酷爱读书,看到撕破的书非常心痛。就对他的两个小姐姐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撕了我的书?”
他的两个小姐姐怯生生的,谁也不回答。但都把目光投向了小美。再看这时的小美表情自然,就象没事人一样,紧接着顺口说出了一大串否定句:“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所以当时我就把他说的这几句话,一字不差的记在了那本《中国现代文学史》被撕破的那一页上,以示纪念。
那时大兴安岭林区由于气候寒冷的原因,瓜果菜蔬大部分自己都不能生产,主要靠外地供应。人们生活条件也都很艰苦,每次公出回来,我都要带回一些瓜果、面包一类。小美对瓜果从来不挑挑捡捡,给什麽吃什麽。
小美两岁时,一天我带回几个香瓜、几斤鲜桃。他的两个小姐姐把瓜掰开后,吃一口不甜,就放在桌子上,再去选甜的吃。而小美却专拿小姐姐放在桌子上的吃,我很怀疑他的口感不灵敏,没有味觉。就到厨房把新买的西葫芦切下一小块,把他手中的香瓜换下来,可他连看也不看,照样吃了两口西葫芦。从表情上看,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我很不安地问小美:“傻小子,这瓜好吃吗?”
他看看西葫芦,毫无表情地说:“不好吃。”
我立即高兴地说:“那你怎麽还吃啊?”
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你给我的,我就吃呀。”
然后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说:“爸爸,我傻。我是傻小子。”
这时我才真的感觉到真正傻的是我。
实际上小美也有真傻的时候。
不足三岁时,一天我逗他玩。我说:“傻小子,你有心吗?”
他摸了摸前胸,很郑重的回答:“没有!”
我又问:“那你有肝吗?”
他又摸了摸前胸,还是很郑重的回答:“没有!”
这时,我指了指他的肚子,问他:“那你肚子里是什麽呢?”
他很认真地摸了摸肚子,一脸喜气地回答:“半根黄瓜,还有一块猪耳朵!”
是呀,他说得很对,因为他刚吃完午饭。
小美长到六七岁时,匪气渐长。我们一栋房和他一般大的男孩,算他四名。再加上前后院的,那么象他一般大的孩子也就有十来名了。
在一起玩时,这十来名孩子,个高个矮的都有,力气大力气小的也都有,但只要小美一声令下,即一呼百应!所以一个云游四方的砸洋铁的老先生看见后,就很严肃地说:
“这孩子长大,调教不好就是一个‘胡子头’!不过要是能去当兵,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一次胡同里来了一个卖豆腐的。他母亲出去拣了一块豆腐。
卖豆腐的师傅说:“大妹子,拣一块豆腐能够吗?再拣一块吧!”
这时小美和小伙伴们正在一边玩,听后就跑了过来,向卖豆腐的师傅大声说:“多拣一块可以,但钱不能给!”
卖豆腐的师傅听后,连气也没敢出,急匆匆的推车走了。
可能因为叫“美”的缘故吧?虽是男孩,小美从小就长得唇红齿白,粉腮嫩肉的。他上小学的那年元宵节前,和两位姐姐去广场看工人塑冰雕。两个姐姐站在冰雕前面静静观赏,可他却在没雕好的冰雕上跑上跑下。
一个雕塑工人看他这样好动,就对他说:“多亏你是一个小姑娘,如果是一个男孩,你还不得淘上天啊!”
小美听了,就扬起一张略带嗔怒的英俊的娃娃脸,眨着一双长着长长的睫毛的大眼睛,大声抗议:“叔叔,小美不是女孩!”
不过,长大后小美没有去当兵,他也没有淘得上了“天”!而是去读了师范,学的是美术专业。19岁那年毕业,现在上班已好几年了。小美高高的个子,略显得清瘦些,基本可称得上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所以走在大街上,年轻女孩见到他,回头率百分百!(2007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