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郁:汉语修辞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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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讲:借代,可以增强语言的形象性
借代,就是借彼代此,不直接把人或事物的本来名称说出来,而是借用与它相关的人或事物的名称来称呼它。借代的方式很多,也就是借体和本体的关系有很多种。例如:
1.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这里用“金戈铁马”,代指精锐部队。
2.大胆点吧,好朋友,我既然受得住贝柴克宫的拷打,也就受得住你的刮脸刀。
(伏契克《绞刑架下的报告》)
“贝柴克宫”是伏契克受刑的地方,指的是法西斯秘密警察。这里是以地点代事物本身。
3.老杨同志到场子里什么都通,拿起什么家具来都会用,特别是好扬家,不只给老秦扬,也给那几家扬了一会,大家都说“真是一张好木锨”。(赵树理《李有才板话》)
用“好木锨”代替好扬家。这是用表示材料或工具的词语来代替与之有关的事物的词语。
4.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刘禹锡《陋室铭》)
以“丝竹”代指“音乐”,这是用事物的具有代表性的一部分代替本体事物。
5,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鲁迅《孔乙己》)
“添上新伤疤”是孔乙己被打所致,这是用某事情所产生的结果代替本体事物。
借代是利用客观事物之间的种种关系巧妙的形成一种语言上的艺术换名。这样的换名使语言具体形象,容易引起人们的联想,同时使语言多变,丰富多彩。例如:
1.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白居易《长恨歌》)
用“汉皇”指代唐玄宗,为的是委婉一些。
2.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辛弃疾《南乡子》)
用“兜鍪”来代指战土,显得具体而形象。
3.向科学现代化进军中,我们多么需要奔腾驰骋的“千里马”,多么需要无产阶级的“伯乐”啊!
“伯乐”原是神话中掌管天马的星名,后来借它称说擅长相马的人。“无产阶级的‘伯乐’”,是代替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知人善任的领导者。
4.那种为保“乌纱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平庸庸,碌碌无为的“官混子”、“官痞子”,必将遭到人民群众的鄙视和耻笑。
以“乌纱帽”代替“官职”,这是把抽象的概念具体化、形象化。
运用借代要注意以下几点:
1.借用来的事物必须和要说的本来事物有着密切的关系,说出来还得鲜明、突出、合理,足以代表本来事物的全体。如果不是一说就清楚的,避免突然,就需要在上下文有交代。如: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象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
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鲁迅《故乡》)
由于前边有一个比喻句,把杨二嫂的形体特点与圆规很自然地联系了起来,下文用“圆规”来代替杨二嫂本人,就突出了她的形体特点。
2.其借体一定要能代表本体,其作用才明显突出,如:
咱村这几百口人,种着这些地,好收成,也只够吃;一遇上天旱雨涝,几百张嘴等着政府救济,如果年年过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能到社会主义!
句中的“嘴”字,是用表示事物的部分的词语来代替表示事物整体的词语。用借体“嘴”,来代替本体“人”,读者一看就懂,其作用才明显突出。
3.借体在语境中带有褒贬色彩。如用“诸葛亮”作借体,指代正面人物,有赞扬的色彩;用“刀疤脸”指代反面人物,有厌恶的色彩。